从起身到离开刘知泉的房间,李听雨始终没有抬头,一直都是埋着头走的。
刘知泉望着他,没有多余的话说,说什么好呢?这样就好吧!刘知泉心里很累,不愿再多想,闭上了眼睛,却是一夜未成眠。
早早起来做了饭,等着李听雨起床,一直等到九点李听雨都没有动静,刘知泉心里一慌。打开门扑过去看人,已经烧得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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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医院也不清净,病人蛮多。
刘家那一大家子听说老儿子发烧住院了,年也不过了,扶老携幼杀将过来,满满当当挤满了一间病房。
刘知泉打开水回来就发现自己在病房里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了。里面正七嘴八舌的关心李听雨。
“渴不渴?二姨给你倒水。”
“疼不疼?输慢点好了。”
“怎么一下子就烧成这样了?小泉你在干嘛呀,怎么都不照顾着他点。”刘妈妈看着李听雨奄奄一息的样子,拿儿子开刀。
可怜的拎着开水瓶在门口站着,被批评还要应一声示意母亲大人我在这儿听着您的教诲呢。
“你是不是由着他穿个羽绒服就算了,跟你讲多少次了,冬天穿衣服别由着他。”老舅妈也觉得是孙子没把事儿办好,才把老儿子给弄发烧了,跟着刘妈妈说,落井下石,“医生说什么?”
刘知泉看着一家人关切的眼光,把医生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达了,大家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
李听雨虽然头昏脑涨犯迷糊,家里人来也是知道的,不晓得储蓄了多久的力气,想撑起身子跟大家说话,被严厉的制止了,只准躺着,也不许说话。本来就生病了难受,也就乖乖听话了,躺在床上,微微张着眼睛,越过长辈亲友的脸庞,还就看见刘知泉了。
李听雨想起他说自己混淆了对他的情感,不是爱,一个没忍住,眼泪唰唰就下来了。搁在平时,李听雨觉得自己不会哭,可是生病了身体难受,承受力一下子就跌了下来,不止这样,还看见刘知泉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的样子,李听雨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这一哭,吓坏了一屋子长辈亲友,老舅妈还给他擦眼泪,一个劲儿的问他是不是输液疼?
李听雨摇头,沙哑着嗓子说:“你们快回去吧!你们都看我,我又跟你们玩不成,我心里多难受啊……你们走嘛,我输完液就回来。”
他生病成那个样子,又哭着求你们,谁还能不答应呢?没一会儿浩浩荡荡的又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叔侄二人。
李听雨觉得自己要是看见刘知泉平静的脸绝对忍不住眼泪,索性把眼睛闭上。没一会儿,冒着热气的帕子抹上自己的脸,把眼泪擦干。
刘知泉看着他哭的那样难受,心里也是不好过。等到大家都走了,给他擦脸。摸着他的手冰凉,便握在自己的手心里搓搓暖,插着针头的那只手也尽心的热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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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李听雨输了好多液体,终于不再发烧,稍微的好转起来。晚上回家已经能够自己走,死也不要刘知泉拉着他。从上出租车到回家,一路上李听雨没有同刘知泉讲一句话,刘知泉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李听雨为什么这样,谁还能比他更清楚呢?
回到家李听雨便往自己的床上倒,刘知泉哪里放心他一个人睡,硬拖着他去自己的房间。李听雨不干,两个人就绷上了。
“听雨,晚上要量体温,睡大床。”刘知泉说着就伸手摸李听雨的额头,生怕温度再起来。
李听雨不说话,就是不走,还脱了鞋袜往自己冰凉的被子里钻。
刘知泉着急了,拉着他的手不放,两个人就那样拉扯着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