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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一侧目就看见萧辕晦深莫测的眼神。
他眉目本就生的浓郁,乍一眼就仿佛能将人吸了进去,与潘岳那双桃花轻荡的眼神决然不同。一个如腊月寒冰,叫人不敢靠近;另一个是美玉将倾,惯是招蜂引蝶的主儿。
这二者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许是这二人皆是相貌俊美,青城脑中鬼使神差的将二人一番比较,又吩咐了萧辕一句:“今日的事,你办的尚可,只求父亲不要将此事牵扯到母亲身上,另外趁着姨娘身边无人,长姐院里的琢月也能除掉了,最好能来个一石二鸟。”
她是主子,只管吩咐,具体到底怎么去做,那就是手底下的人去办了。这也正是兵书中所提到的。不然凡事劳力操心,还不得早衰。
况且,萧辕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就不值得留在身边,信之,重之了。
萧辕面无他色,沉默如常,突如其来的一阵夏风刮起了他长袍,两侧的笔直的大长腿露了出来,那膝头上的棕灰色麻布的补丁清晰可见。
青城只是瞥了一眼,不由得皱了眉头。
萧辕是她院里的人,月银比寻常小厮高出了几倍,况且还是沈碧霞力保的人,他身边又没有女子,用不着花销银子,按理说不会短了用度。
翘脚石桌上还放着方才吴郎中没有收下银票,青城收敛了目光,语气很淡:“这银子,你拿回去,年纪也不小了,该置办的东西短缺不得。”今后讨了女人回来,也是要用银子的。
她洛青城虽是个无能之人,可决不会叫身边的人受了苦楚。
萧辕办事得力,她还想着给他物色一个好女子。
萧辕顺着青城刚才的目光往膝下一看,当即明白了七少爷的意思。
他每日丑时一过,就起榻习武,衣裳鞋袜之物自是消磨的容易,他一个七尺男儿,还真是不在意身上的穿着,却不想叫七少爷给注意到了。
萧辕薄唇微抿:“多谢七少爷,属下用不着。”他又不用卖弄色相,更不是王孙子弟,穿的好看干什么?
青城唇角猝然一勾,这家伙还真是油盐不进了,美貌的丫鬟他不要,银子也不收,真不知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
“漕帮那里给我盯紧了,虽说总舵不在燕京,但分舵的势力也不可小觑,我需要你尽快培养出我们自己的人出来,最好是能信得过的人。另外我会寻了机会向父亲举荐你参军,荆、豫、雍三州隐有不稳之势,到时候朝中正是用人时,只要你立了军功,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她知道萧辕未必会愿意参军,之前就拒绝过一次,于是,青城又道:“你得了势,对我的眼下的处境才更有帮助,明白么?”
萧辕笔挺的站在那里,终于抬起了眼,幽幽的看着青城那张粉唇一字一句的说话,这一次倒是没有武逆她,干脆的应道:“属下明白!”
他不是不愿意从戎,只是一直没有遇到最为合适的机会。
他在等契机,契机对了,一切皆可事半功倍。
七少爷煞费苦心的劝他,他也只能先应下,总不能欺负了一个孩子!
*
园子里,戏台子上的唱了一出又一出,故事里的悲欢离合总归是旁人的人生,听戏的人也不过是图个热闹,消磨日头。
有谁会当真?
洛老太夫人也乏了,就对众人道:“我老婆子岁数大了,这一坐久了,身子骨就不听使唤,你们正是好年华,该怎么乐还得怎么乐,也都别顾及我这老婆子体衰,除了老大媳妇之外,你们都接着看戏。”
洛老夫人这般一说,二夫人和三夫人等人也不做推脱,婆母点名了让沈碧霞伺候,她们也不好跟着去小南苑。
这厢,沈碧霞从戏文里走了出来,那雍容华贵的气派,分毫不减,头上的金珠簪随着她的起身,晃的人眼发花。
她就算一直未曾怎么言语,却人就是众人注意的对象。
沈碧霞生来就有这种独特的魅力,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妇人,她活着每一日不是为了单纯的喘口气活着,而是享受的活着,这也是沈老爷子自幼教导她的。
所有人都觉得沈碧霞美貌如仙,单是看着她这张脸,就是赏心悦目。
只可惜,独独洛景航这些年从未将她放在眼里,更别提入了心了。
沈碧霞随着洛老夫人一路沿着甬道步入了小南苑,婆媳二人私底下没有那么多祖宗规矩,时令酷暑,沈碧霞身子也乏的紧,一入门就连连打了哈欠。
洛老夫人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由丫鬟搀扶着落座后,突然喝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就知道睡!你有本事倒是让自己的夫君也到你屋里睡去!”
屋子里的大小丫鬟骤然之间止了呼吸似的,大气也敢喘一下。
要知道,洛老夫人喜礼佛,鲜少会这般动怒。
沈碧霞也是犹为震惊,婆母一向以礼法家规待人,今个儿说的是什么浑话?
她以往虽盼着洛景航去她院里,可也从未如此露骨的说出来。
“母亲…….您莫要与儿媳置气,儿媳不过是昨个儿盯着婷姐儿绣嫁衣,熬得时辰久了些,这才瞌睡了。”沈碧霞一时摸不着头脑,又见婆母是当真怒了,那媚骨的嗓音也小了下去。
她这个样子,不经意一看还这是楚楚动人,风姿万种。
这般老天都优待的本钱,怎么就没能成功虏获洛景航的心?
洛老太君一想到傅如兰那等心机,且长子偏生就吃那一套,登时闭了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