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远嘴角一抽,他走近裴瑜,用手捏住他的下颌,阴森道:“前太子这是在装疯卖傻?上次的仇萧某还没报呢,您这就疯了,实在让我心有不甘啊。”
樊远见裴瑜吓得浑身发抖,像筛糠一般,只得继续道:“上次若非王爷派了一位轻功一流的高手及时将我救走,恐怕萧某就要毁在前太子的手上了。”
裴瑜顿了顿,讷讷道:“轻功一流………”
樊远见他还有反应,可见还没完全痴傻,再接再厉道:“是啊,是一位隐世高手,您当胸那一掌的滋味不知怎样,听说被那位使出全力击中的人,没谁能维持神智的,产生幻觉也是常有的。”
裴瑜眼中逐渐清明,他低声自言自语道:“原来竟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啊………”
樊远松开他的下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像是触碰过什么无法容忍的肮脏之物一般,将那块帕子随手扔到地下,他淡淡道:“虽然萧某逃过了一劫,可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殿下您就让萧某出了这口气吧。”
说罢他拍拍手掌,几名狱卒带了刑具走了进来。
“好好招待前太子殿下。”
樊远只留下这一句话,便邀请崔洪去了外间,不动声色地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惨叫,偶尔在神色间露出一抹快意。
崔洪垂下眼眸不言不语,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36章 番外(崔洪)
崔氏一门世代忠良,崔洪从懵懂记事起便被灌输了“忠君爱国”的思想,家国大义一直是他人生道路上的前进指标。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他父亲告诉他,让他去辅佐三殿下裴启。
这与他的忠君之道相悖,崔洪二话不说拒绝了,他言之凿凿道:“父亲自小教导孩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今圣上属意太子殿下继承大统,辅佐三殿下岂非违背圣心,孩儿恕难从命。”
他父亲,即兵部侍郎崔敏,二话没说领着他走到院子中,指着一棵苍翠的老松树,“此树为今上。”
说罢他指着在树杈间跳跃的一只羽毛艳丽的鸟雀,“此雀为太子。”
他的意思十分明显,当今圣上看似康健,实则已经老态龙钟,而太子借着他的威势,看似光鲜亮丽,其实不过是一个花架子。
崔洪蹙眉道:“那么敢问父亲,三殿下又当如何?”
崔敏捋了捋胡须,笑着指向苍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乃真龙天子!”
崔洪震惊,他四下看看,确定没有旁的人在场才松了口气,他低声问道:“父亲此言,可有什么根据?”
崔敏道:“我前次为监军随大军去了边关,有幸得见三殿下在战场上的英姿,不过双十年华,便是昔日战神再世也未必及得上他,你且看着,来日必成气候!”
崔洪知道他父亲看人的眼光最是毒辣,能有这样高的评价,想来这位三殿下不会是个平常的人,至于是不是所谓的【真龙天子】,还需他亲自去确认。
当他真的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大夏朝最年轻的元帅,的的确确震惊了,没有花多长时间,他发现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龙章凤姿,睿智果决且知人善任,能追随他实在是人生之大幸。
如他这般的人物,哪怕为人冷漠些,待人严苛些,也不足为怪,他也逐渐习惯了追随这样的主子。
后来某一天,一向心冷情的主子让他从偏殿收拾出一个院落,还特地交代了一句,“所有器具皆要最好,务必让人住得舒适”。
那时候主子还不得圣心,作为唯一一位没有封号的成年皇子,在京中被已是被百般耻笑,府中自然也没有那许多精贵物品,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两颗珍品夜明珠,乃是主子立下军功,圣上为了稳住军心赏赐的。
在此等情境下,主子的用心昭然若揭,他不自禁问道:“府中是否将要添一位女主人?”
刚问完他便后悔了,主子不喜欢下属多嘴多舌,他方才的话有些僭越了,正欲请罪,却见向来面无表情的主子忽然柔和了面色,甚至微微弯起了唇角。
“不是女主人,是男主人。”
崔洪身体微僵,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然而主子已经离去,他兀自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按照男子的规格布置了偏殿,将库房本就不多的珍品几乎全部摆上了。他安慰自己,只要是主子喜欢的,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妨碍,总好过他孤独终老。
后来主子带回来一位公子,清俊儒雅,相貌算不上上乘,却能看出是个洒脱的性子,与主人的严肃沉默倒也般配。
只是这位公子与主子看似疏远得很,莫不是主子单相思?崔洪深觉自己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一时间看向自己主子的眼神就有些同情。
只听那位公子道:“殿下唤在下萧远即可。”
原来叫萧远,崔洪暗暗记在心中,却听得自家主子回道:“好,崔洪听到了吗,帮小远安排住处。”
崔洪立马应道:“属下遵命。”
实则却在心中呐喊:主子您可否矜持一些,你以为你方才唤的是“小远”没人发现吗?萧公子已经尴尬得无法言语了啊!
领着萧公子去了偏殿,见他目露惊叹,感叹皇子府的待遇如此之好,他不敢越俎代庖,只略微提点了几句,见他十分茫然不解,只能在心里叹息了几声,告退离去了。
原本他以为按照自己家主子的一贯作风,势必会雷厉风行将萧公子拿下,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