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原先总是显得温柔可亲——或是软弱可欺的徐子青,看着便比起从前多出一股坚毅,将他这种柔软化作外和内刚,有一丝隐隐不能藏住的锐气。
这一日,他刚斩落三万剑次,忽然间,心中一动。
好似有什么与他相关、又与他无关之事发生,使他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然而徐子青却并未冲动,而是转过头,看向端坐于前方的好友。
云冽抬眼:“有人筑基,你可去一观。”
徐子青讶然,竟已然有人筑基了么?当即笑道:“是,云兄。”他说完就挥开洞口禁制,快步朝洞外行去。
山壁下已然稀稀落落站了十多人,徐子青纵身下去,就见四周尽是不甚熟悉的面孔。又过得一会,红衣少年踏飞剑之下,与其并行者有一冷傲女子,和一孤僻青年,俱是飞身而来。
待他们落在地上,徐子青先迎上去,笑着招呼:“阿忻贤弟,卓姑娘,冉公子。多日不见,诸位可安好?”
卓涵雁与冉星剑都是点头示意。
唯独一个宿忻笑嘻嘻过来:“子青兄,你这回倒来得早,我原想去唤你,不料你却先来了。”
徐子青见到宿忻,心情也很是不错。
这半年下来,非但他自个进境不少,宿忻亦是不遑多让。犹记数月前二人作别之时,宿忻才不过炼气八层修为。可如今再来看他,却是已然突破炼气九层,而且周身火气大炽,显然青焱宝火与他也越发融合起来。
他便也笑了笑:“恰好心有所感,故而先来了。阿忻贤弟进境非凡,想来很快就能突破炼气十层、有望筑基了。”
宿忻自然也是打量过徐子青了,先是有几分得意道:“我自是不能落下太多。”又说,“子青兄果然去练了剑术么,瞧来也有些气势了。”
徐子青摇头一笑:“不过是勉力尝试,且先自行比量比量罢了。不值一提。”
宿忻见他如此说,便也是不再提。
他们现下都是紧追快赶、争先修行,这时有些空闲,也只是为观人筑基,也好为自个增些经验而已。
当下两人止了交谈,山壁之下,人也又多了几个。
徐子青略数数,竟发觉除却一位约莫是正在筑基的以外,其余人等都到了此处。看来众修士也都是做得同样的打算了。
众人都是紧紧盯着山壁上一个洞口,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忽然间,众修士都是心上一紧!
来了!
只见天地间,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玄奥的意识,自空中骤降,直直落在了那座陡峭山壁之上。
而那洞口里,则徐徐生出了几缕紫烟,从洞中缓缓溢出,渐渐弥漫开来,把整个洞口全然封住。
就有修士先惊呼道:“紫府生烟了!紫府生烟了!”
亦有人附和:“快看!”
此时,正是修为与筑基期越是接近,便能有越多所得。
徐子青如今灵力已有八成半转化为真元,在众修士中,修为实属前列了。因而他丝毫不为那妙相所扰,反而积聚心力,仔细体悟那天上降下的玄奥之意来。
在那道玄奥之意里,充满着一种极为霸烈的意味,好似天下熔炉,将周天之火收拢其中,奥妙无穷!
这乃是五行中的火之道,徐子青所习却是木之道,不过木能生火,他便以火之心逆衍木之心,再将火之术逆衍木之术,从而忽然生出一种明悟来。使他痴痴如醉,不能自拔。
木生火,则火中有木,熊熊燃烧,然而若木将火含而不发,则为木中火。
天下之大,有真火非万载玄冰不可灭,为木中火、石中火、空中火,并称“三昧真火”,更凌驾于众多仙火榜宝火之上。
然而真火难得,徐子青纯木体质,于此时感知些许木中真火之道,只是因见识、修为都很浅薄而不能及时领悟。待到他修为精深后,再来回思今日所得,就要比他自行悟道容易得多!
悟到此处,徐子青骤然醒转,再想要进入那玄妙之境,就是千难万难。
现下徐子青已然知晓,那洞中修士所习为火属功法,他在此地筑基,照理说,应是如宿忻这般火属修士所得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