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民脸色喏喏道:“睿哥哥,你身体好了吗?”
张睿点点头道:“已经全好了,不然舅舅舅母也不放心我来。”
孝民脸色稍糜:“我在学府出不去,也不能去照顾睿哥哥。”
张睿揉揉他脑袋道:“你这么小能照顾我什么呢,安心学念书才是正事。”
“睿哥哥,今日你为何要坐在杨兴宝死去……那个座位。”
“我若不坐,恐怕没人敢坐在那,身正自然不怕邪魔,杨兴宝生前也只不过是个孩子,就算化作鬼魂也不会害我,他坐过的位置又有什么关系。”
林孝民鼓着包子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睿哥哥说的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很远道理的样子。”
张睿:“……”
下午一节琴课,学生都要自备古琴,唯独张睿没有,因为他没想过这古代还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呢?!
教音律的夫子一进屋,张睿就愣住了,周……周隐?
“各位学子,我是你们的新音律夫子,敝姓周,叫我周夫子即可。”学子们齐声唤周夫子好。
周隐让小厮把琴谱发了下去道:“今日与大家学的曲子名为平沙落雁,此曲盖取其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天际飞鸣。借鸿鸪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我先与众位学子奏一遍。”
张睿静坐看着前方那人焚香后,素指轻拨琴弦,琴声嗡然绽出,前世听惯了流行音乐,却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古琴曲,听了一会索性闭上眼睛,体会琴里的意境,初弹似鸿雁来宾,极云霄之缥缈,序雁行以和鸣,倏隐倏显,若往若来。其欲落也,回环顾盼,空际盘旋;其将落也。息声斜掠,绕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应,三五成群,飞鸣宿食,得所适情:子母随而雌雄让,亦能品焉。注①
一曲弹罢,周隐吐了口气道:“我已将琴谱给你们,自己练习体会其中的意境。张睿……你与我出来一下。”
张睿一愣,起身跟着周隐出了屋子。周隐走在前面,张睿走在后面,两人先是沉默。
张睿:“你……”
周隐:“你……还是你先说罢。”
张睿道:“不知周夫子叫我出来何事。”
周隐笑道:“你不要揶揄我了,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当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
张睿道:“没想到王爷会来学府交音律,虽然我对宫商角徵羽一窍不通,但刚刚听你弹的那首平沙落雁确实不错,听的我似乎把这一阵子的悲伤愤怒一扫而空。”
周隐:“是吗?你如果爱听,闲时我再弹给你。”
张睿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接这话。
周隐道:“上次那案子,我还没与你道谢,沐修请你吃饭如何?”
张睿道:“好啊,虽然觉得这么说有些不敬,但吃王爷的,咳……也算是吃大户了吧。”
周隐眉梢上挑道:“我可不是大户,若说吃大户,我那几个王爷兄弟哪个都比我富有,就连小十三的赏赐也比我多。”
张睿惊讶道:“不会吧,你个王爷还跟我哭穷?”
周隐:“哭穷,嗯不错是哭穷,我身体不好,皇兄赏赐的银子都拿去买药治病了。”
张睿面色一僵,谄笑下不语。心下想着,自己千万不要牵扯到皇家里面。他们兄弟再掐也不会有事,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哪个想除掉自己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走了一会张睿打了个喷嚏,周隐回过头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张睿身上,捏了捏他肩膀道:“记得多穿些,我见你比前些日子消瘦许多。”
张睿耳尖有些发红,点点头道:“多谢王爷。”
周隐道:“外面冷,你回去吧。”
张睿如释重负,辑辑手转身朝学堂里走去,因为披风太长,半路上还绊的踉跄一下。
周隐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真想把你……罢了,再等你两年……”
回到学堂张睿四下瞧瞧见无人注意自己,悄悄回了座位,身上的披风带着淡淡药味,刚刚周隐说银子都买了药倒不像是笑话,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被“铮铮”琴声震了整整一个时辰,张睿有些欲哭无泪,这平沙落雁独奏听起来不错,一群人弹起来就不是那么太好听了,简直就是魔音入耳。下了课,林孝民跑过来道:“睿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张睿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就是有些头晕。”被琴声震的。
林孝民犹豫了下道:“今日的周夫子是不是那日在街上救了你的那人?”
张睿疑惑:“你怎么知道。”
林孝民小脸略红道:“当时我吓坏了,只看着你朝那人走过去道谢……”
张睿起身,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折好道:“你帮我把披风还给周夫子就说……多谢他。”
风波过去后,学府的日子安宁伴着无聊,每日除了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还要把往年的科考题目写一遍,并且练习书法,虽说这身体的字不错,但不是每个科考官都喜欢颜体,古代科考字迹很重要,重要到有的时候考官只是略一看字,见字写的不好直接就涮掉了也是有的,字写的好了,人家才愿意多看几眼,万一对了心情,没准直接就中了探花,升官、发财、娶一房男妻,这么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当然这都是张睿自己臆想的,科考哪有那么简单,大周每三年举行一次科考,光去年,参加科考的人就超过了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