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道笑起来:“李官人说话好有趣。”
李越看小知道:“别说什么有趣啦,快帮忙说好话呀!”
小知道赶快点头对赵宇说:“赵官人,你知道,李官人他会背箱笼,你知道,会游长江,哦,还会和阿卓玩……”他停下,问李越:“还有什么呀?”
李越瞪他一眼,可转脸就对着赵宇一脸笑容,小声亲昵地说:“大哥,那什么,时间还来得及呀。”现在才五月十五,元军九月左右才会大举进攻。常州那边虽然马上就开打,但是从夏打到秋,刘师勇王安节一直占着主动。
赵宇想了会儿,终于说:“你现在玩,日后可是要工作十二个时辰了。”
李越点头:“可以可以,你让我玩这一路,我以后不睡觉了,日夜给你干活!”
赵宇转头不再说话,李越笑着对阿卓说:“哈,我留下了!”阿卓笑出声来。
按理他们应该连夜赶路,可赵宇说阿卓太小,在夜里雨中骑马容易患病。他们竟然在亭子里过了夜,到了天明,才骑马启程。
虽然那个乞丐说他认识道路,可赵宇并没有问他,而是领着大家往南去,远离了长江沿岸的元军。李越怀疑赵宇记住了地形图。
过了几天,没有了元军的踪迹,天气也晴天了,赵宇就安排每日上午骑两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下午再骑两个时辰,夜中尽量住宿在城中旅店。他还很懒惰,给了小知道那个盘缠包,等于把吃住付钱等手续完全交给了小知道。小知道这回得到重用了,可马上就觉也睡不好了。他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一开始自然经常被骗或者多付了钱,每天都懊恼得要哭。李越就教他算术,他原来识了几个字,自己说学得不容易,但学起数字来却是飞快,不久就变得精明仔细,脑子转得比别人还快,很少吃亏了。加上他与人多言多语,完全担任起了一行人平时在外的公关事宜。
他们一行人都是男子,僧人打扮却留短发,还有乞丐、小儿和书僮,让人多觉怪异,几次有人在附近窥探他们,可那个乞丐总是背着李越的短弩,他们又穿得破旧,最终没有什么人真的来抢劫他们。
李越知道赵宇对新来的乞丐心怀不满,照赵宇那个小心眼,肯定要折腾他几次才能消火,就在旁边等着看热闹。可那个乞丐一反当初对赵宇咄咄逼人的态度,变得沉默寡语,骑马的时候跟在队伍最后,下马后没有事也决不在赵宇面前晃悠。天天就像个马夫一样使劲倒腾马匹,给马刷洗,领着马去吃草喝水,晚上睡觉都和马匹在一起,把自己弄得又脏又臭,永远是那副蒙头盖脸的邋遢样子。到吃饭时候了,他也从不出声要什么,反而弄得小知道和李越很紧张,总得惦记着,怕把他给忘了,吃东西时反而要先给他一份,然后才能放心。一路上,这个乞丐和赵宇就没说过几句话。李越心说这才是个厉害的,根本不给赵宇机会摆平他,这简直是在摆平赵宇呀。
开始的几天,李越专心教阿卓骑马。小孩子学什么都学的飞快,只两天,阿卓就能自己坐鞍挽缰了,达到了小知道的半瓶子醋水平。李越两三天骑马骑到熟练后,就把每日的骑马当成了能力训练,而不是赶路。他先捉摸怎么能站在马镫上,直了身子骑。掌握了这一技巧后,就开始一只脚站立,另一只虚停在空中。后来,又发展到了蹲在马鞍子上。反正他们每天八个小时在马上,他有足够的时间练习。最后,他已经能在马鞍上摇晃着弯腿站一小会儿,弯腰扯着缰绳,可屁股高撅在空中,引得阿卓和小知道在后面的马上奋力叫好,可路上的行人都觉得这个人有癔症。
赵宇除了不理那个乞丐外,还一副社会调查的架势。经常对李越或者小知道指点多少村落显得破败,多少田野荒芜。他让他们沿途记住乞丐的数量,说要计算乞丐的覆盖率和流动量。李越一听就觉得头大。到了市井,赵宇总喜欢让小知道去打听,然后晚上就在小客店里听小知道描述这个镇子有多少人家,有多少大户,钱怎么不值钱了,粮食怎么贵了,谁谁娶了二十几房妻妾,谁谁把谁的田产夺了,那失田的人家男子上吊,可当官的根本不管……诸如此类的古代必有之事。
这一路,赵宇没有给人治病,没有招惹人的注意。李越有时能感觉到赵宇心中有个大大的结,正自己跟自己在较劲儿。他越与赵宇接触,越感到赵宇活得太累。他根本不想如赵宇那样思前想后,有时稍用心去猜猜赵宇的想法,他都觉得找不北。
他们进入潭州城时,正是六月初二,天气炎热,潭州城外一片翠绿。潭州接近他们进入这个世界的着陆地南岳衡山,李越觉得很亲切,人们总对陌生之地第一次接触的环境永记于心。一转眼,他们来了两个多月了,时间虽然快,可感觉变化太大。他们从毫无戒心的时空穿越者,怎么就变成了与行将死去的人们息息相关的参与者了呢?
一听说是岳麓书院书生的家人信使,守城的兵士就显出一份尊敬,轻易地让他们进了城。岳麓书院是宋朝着名的四大书院,这里书生才几百人,乃是国中精英,找他们的人都要好好对待。
李越回头看高大的城墙,回想着历史上这里行将到来的惨烈战斗。
☆、第 27 章
这年的四月,江陵陷落,常德府、鼎州、澧州守将相继出降。元兵一部驻巴陵县黄沙,一部成兵常德,扼住了周围民间抗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