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企中一向习惯以英文名示人,要很熟的朋友才会问一下对方的中文名。
他是在看到薇薇安的驾照时才知道她的中文名的。
叶双庆,又是重庆人。记忆中仿佛有个少年曾经这样说过:“我跟我妹的生日都很好。我大年初一生的,所以叫双喜;她八月十五生的,就叫双庆。这两名字很喜庆吧?”
双喜,双庆。
当时他恍惚着想,难道这世界真的这么小吗?
要不要过去呢,这是个问题。
少年时朦朦胧胧有着好感的对象,那种不敢说出口自己也觉得是种禁忌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中其实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人们喜欢回忆初恋,总觉得那是纯洁美好的。如果当时曾留下了遗憾,更希望在多年后能够把它补充填满,延续出一个圆满的结局。
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圆满啊。
相见争如不见。
与其一定要强求一个结局,那不如就让它保存在回忆里或许更好。因为记忆中的人永远是年轻的、单纯的、美丽的,不会有任何世俗事来污染他。
……但,虽然很明白这个道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来了这边。
还是想见一下那个人,就当是以慰自己少年时期那一段难言的感情。
如果他已经在这么多年的人世打滚中变得俗不可耐脑满肠肥满面油光一张口全是儿女老婆的话,那顶多,自己也不过是幻想破灭叹然一笑,暗骂一句‘他妈的’而已。
越过双庆和叶妈妈拥抱的肩头,站在门外的他已经一眼看到了后面那个清瘦的年轻男人。
根本没有费心去辨认就把他认出来了。因为这个人,好象根本就没有变啊……
第 7 章
“这位同学,麻烦让让。”
“哦!”
被提醒了才发现自己还挡在门口,双喜连忙让开。让了之后才发现出声的人居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而是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年轻士兵。
随着他让出先前被他挡住的路,门外几个当兵的或抬或提的都拿着行李进来了。箱子、旅行包、网兜,大大小小好几件堆放在地上,加上屋里又多出几个人高马大的军人,原本看起来还算得空荡荡的寝室一下子就显得挤起来。
有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快速让门口这边移来,人未至,声先到:“王班长。楼下还有两件啊。车里还有一袋零食,记得也拎上来。”
发话的是一个已不怎么年轻的女人。王班长点了一下头,做了个手势,带着几个当兵的又下去了。
双喜站在旁边有点儿好奇地看着,这会儿多少也有些明白这些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的寝室里。他瞅了蒋闻涛一眼,心想这同学到底什么来路啊,居然使唤几个解放军给他提行李,自己却象个大爷似的抄着手站一旁,这派头也太大了。
那女人看了看双喜,闲聊似的问他:“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哦,我叫叶双喜。阿姨。”
那女人点点头,含笑看了窗边一副事不关己的高个儿少年一眼,说:“他是我儿子,叫蒋闻涛。以后你们就是一个寝室里的室友了啊,好好相处。”
“喔……好啊……”双喜笑着,看了蒋闻涛一眼。后者呢,当然不客气地也打量着他。刚认识的少年人都有一点矜持,最后两人只互相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蒋闻涛的妈妈把整间寝室打量了一下。那年头,还不能指望学校寝室里配备什么电脑、浴室,讲求什么个性化、家庭式。就是四四方方一间房,里面四张上下床。当然,一张书桌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多是用来摆放牙膏牙刷杯子热水瓶之类的东西。
寝室里只到了三个人,可挑选的空余床位还比较多。蒋闻涛妈妈问:“小涛,你睡哪张床?上铺还是下铺?”
蒋闻涛瞄了一眼各个床铺的位置,问叶双喜说:“你睡的哪张?”
“……这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自己,但双喜还是回答了。蒋闻涛便拿了主意:“那我睡这张。”选了与他相邻连着的下铺。
难道蒋同学初见面时已经其心可诛了吗?哦,会这么想的人真是太~~不cj了!
他当然有私心,可是这私心其实非常简单。他就是感觉到双喜这个人比较爱干净,床单的颜色也非常素净,一般说来这样的人都不会把床铺搞得象猪窝。而他作为邻居,最起码可以免受臭袜子的荼毒。
几个当兵的又上来了,提完行李就算完成了任务,蒋闻涛妈妈打发他们回去,一面帮着儿子把行李收进储物柜,一面又把床单被褥找出来帮他铺床。
而叶双喜这会儿也没闲着。寝室里有新同学陆续搬了进来。
有两个是从下面小县城考进来的,彼此间还不怎么熟,又是初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新同学显得有点拘谨。双喜就把态度放得大方些,招呼着。因为相对来说他对学校的情况较为熟悉,便一边热心地帮他们置放行李,一边指点家长学校附近日杂店的位置。其中有那么一位年纪较大不方便爬上上铺铺床的家长,他也懂事地代劳了,床单掸得一丝印子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在家里受过训练。
于是那一天所有见过他的家长都对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午后,大人们把各自的小孩安置妥当,先后都回去了。蒋闻涛的妈妈却一直留到了下午,邀请全寝室的同学去外面吃饭。
一群半大的孩子都显得有点儿不知所措,来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