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千帆打来电话,谢正衍接法院判决书一样忐忑应答,发现这大叔语气比他事先想象的温和多了。

“酒醒了?”

“哦~”

“身体难受吗?”

“还好,就是胃有点疼。”

“你昨天喝了多少?”

“一斤白酒。”

“哈哈哈,才一斤就醉成那样,简直弱爆了。”

玩笑没能消除谢正衍的紧张,他慎缄的等待千帆正式发功,对方的第一记招式是问他索要居住地址。

“你要干什么?”

谢正衍手脚二十个趾头一齐抓紧,额头上的筋脉都变了颜色。

“当然是送东西给你咯,放心,不会把你出卖给诈骗团伙,我还没开展这方面的业务。”

“你……想送我什么啊?还是算了吧,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你想太多了,不是什么礼物。”

“那是什么?”

“昨天听你说了很多毁三观的话,我现在超火大,想寄刀片给你泄愤。”

谢正衍被这真假难辨的话唬青了脸,脑子里全是乱码,说不出一个字。千帆想是料到了他的反应,片刻后噗嗤作笑,友善的哄:“好了,不吓你了,快拿地址来,我等着下单。”

如同牵了线的木偶,谢正衍没法抗拒他的号令,也许是无形的胁迫,也许是潜意识里他仍对这个男人保持信任,总之乖乖呈交了指定信息。

千帆在那边敲了会儿键盘,不知网购了什么东西,搞定后重拾话茬。

“你跟那个知乎君彻底闹掰了?”

果真是难缠的家伙,出手就分外刁钻,冷不丁一下把谢正衍打懵了,场面一连僵了十几秒。隔着手机没法演默片,所以千帆略过他的答话,直接进入下一题。

“你以后啊,少跟圈子里的基佬亲近,别以为人家是男的就可以随便开玩笑,要把他们当成异性,说话方式交往分寸都要谨慎把握,不然搞出事情来,外人只会说你撩汉,你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这番近似苦口婆心的劝戒更叫谢正衍犯糊涂,想插嘴又抓不准千帆说话的气口,只好静静听着。

“这件事你和知乎君都有错,不过他错得少,你错得多。想求关爱不是问题,但你得相准对象,去找那种圣母心爆棚的人,比如神父、高僧、慈善团体义工,只要把你的烦恼跟他们一说,开导帮助应有尽有。人家那是旨在培养献身精神,你这种正好符合需求,真诚相见各有所得,多好的一桩功德。你错就错在找了个普通人索求爱心,普通人心量有限,感情就跟商店里的货品一样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拿走一件就得用一件等价的做交换,想空手套白狼就是行骗,不仅不道德,甚至还有罪,怨不得别人骂你恨你。”

谢正衍虚心下气听完,衷心受教道:“你说得都对,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糟糕,他要去挂我我也认了。”

千帆安慰道:“这点你可以宽心,我对那个知乎君也有一定了解,挺小心持重的人,不会把私生活放到公众视野里当谈资的。”

“……那你说我该去找他道歉吗?”

“哼,这个也免了吧,道歉是天底下最没用的行为,伤害已经是既成事实,你话说得再诚恳动听也挽回不了什么,搞不好对方还会觉得你假惺惺呢。”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难不成你还想翻出点新花式?能这么静悄悄过去就算你小子走运啦,以后多做点善事赎罪就好,也不用成天拿因果报应吓唬自个儿。”

千帆像位英明的导师言简意赅的教化提点,让谢正衍冰坨子似的心窝渐渐回暖,慌惶惧意如雨后地表上的积水,一圈一圈蒸发成感激的泪雾,抽噎着致谢。

“老千,谢谢你还肯对我说这些,我……”

他鼻喉酸涩阻截话音,一抽一抽的低泣,千帆微微笑道:“我不觉得我的话有多感人啊,要说催泪,远比不上你昨晚的自白,我听后的感想是今明两年的《知音》期刊都不用看了。”

“我……我当时喝醉了……”

“明白,看你那么失控就知道平时压抑太久,能把心里发霉的东西拖出来晒一晒也有益身心健康。可是——你昨晚为什么选我做听众?我跟你好像还没熟悉到可以在对方面前裸奔的程度吧。”

谢正衍感到上百根橡皮筋在同时弹他的脸皮,又疼又辣,必须不停用手搓揉,迟疑半晌嗫嚅道:“我觉得你会理解我。”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是穷人,你可能也有过跟我类似的经历和感受。”

耳朵里立刻注入爽朗的大笑:“哈哈哈,我差点忘了我们是有阶级友情的,嗯,做为一个贫农家庭出身的穷光蛋我确实能轻松体会你的心情,穷也不一定非要悲观绝望,穷则思变否极泰来嘛。你这么年轻,还有大把机会脱贫致富,过去的事不能忘就先搁置吧,等将来发达了出自传还能多点噱头呢。”

谢正衍破涕而笑,正式get到他贫嘴的可爱之处。

这时有人来敲门,一看竟是餐厅的外送员,让他签收外卖账单,单上注明:百合排骨粥、清炒芥兰、红豆馅儿的奶皮小包各一份。谢正衍当场质疑对方是否弄错了门牌,可账单上清清楚楚写着他家的地址,还备注了收件人姓谢。他没奈何只好先签字接收,把食物拎到桌上,忽然灵机一动,拿起手机问千帆。

“老千,餐厅来我家送外卖,是你给我订的吗?”

千帆估计听到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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