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热才怪,看你脑门都冒汗了,脱了嘛,空调这么足,不会着凉的。”

“玉生烟大大!”

谢正衍并非有意扭捏作态,促使他死命拒绝的原因是他羽绒服下的毛衣前襟有个红枣大小的破洞,夏□□柜里钻进老鼠,咬坏好几件衣服,他舍不得扔,t恤当成睡衣穿,这件毛衣因为是内穿的也继续留着。南方不像北方随时有暖气,在室内也穿着厚实,有外套遮挡外人不易发现。

可是此时这个寒碜的秘密在玉生烟过分的热情下猝然曝光,破洞暴露的一刹那谢正衍的心也像被掏出一个窟窿,他原本宁死也不愿让偶像看到这丢脸的一幕。

玉生烟醉醺醺盯着破洞打量半晌,狐疑:“你的毛衣怎么有一个洞啊?是谁的设计,这么另类。”

谢正衍只想变成一张纸,好从窗缝里溜出去,羞汗的坦言是老鼠的杰作。

“老鼠咬破的就该扔掉啊,你干嘛还穿出来,真是的。”

“我……对不起……”

“唉,真让人扫兴啊,扫兴!”

玉生烟抱头大喊,看来即将进入醉酒的第二阶段——晕头转向,到了这个阶段人的耐性明显变差,情绪也会大幅波动,他早已没了往常鹄峙鸾停的端庄仪态,这时又无可救药的沦为狂躁酒疯子,指着大门呵斥。

“你走吧,我想安静的睡一会儿。”

“好,那你一个人要不要紧……”

“我叫你出去没听见吗?走啊!”

在他爆发第二声吼叫时,谢正衍犹如听到狼嚎的兔子仓皇出逃,离开酒店慌不择路的跑出很远,直到肺部供息不足才停下来,弯腰支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蜂拥的汗珠你追我赶滑过头脸背脊,风一来,高温骤降,直接跌进寒颤里,他不禁抱住臂膀,想起羽绒服还留在房。

打死都不敢回去取,他就那样凄凄凉凉返回出租房,到家后以最快速度熬了锅姜汤驱寒,洗完澡把身体密封在被子里,严防死守躲感冒。大过年的,药铺关门,身边又没剩几个生活费,他真的病不起啊。

天可怜见,提心吊胆睡了一觉,天亮时发现周身安好,庆幸之余,便又想念起失落的羽绒服,那是他仅有的两件厚冬装之一,这会儿没钱买新衣服,要是弄丢了以后就没得换穿了。为此他人天交战,再三踌躇后极力克制住碍口饰羞的老毛病,打电话向玉生烟告扰。

玉生烟已经清醒了,语调重现优雅,但和从前比冷淡了许多。

“你说那件外套啊,哎哟,不好意思,我昨晚醉得太厉害,早上保洁工来打扫我迷迷糊糊没注意,叫她当成垃圾收走了。”

“啊~”

“你别担心,衣服多少钱我赔你新的。”

“不,不用了……”

“……1500够了吧,去百货公司应该能买到一件性价比不错的外套。”

“不!太、太多了,那衣服没这么贵的!”

“你就听我的吧,去买件像样的衣服,男人穿得太寒酸会被人看扁的。”

玉生烟说完挂断,一分钟后谢正衍收到他发来的手机红包,1500元恰似1500发子弹一一射穿他的自尊,他怔怔盯着那组数字,泪水夺眶而出。不是接受不了施舍和怜悯,是无法接受被自己在意的人目睹卑贱丑态,玉生烟是那么高雅富丽的偶像,跟他之间仿佛贵族与贱民的渊别,纡尊降贵的亲切召见,对他这个粉丝来说无疑是偌大荣幸,结果居然被他的寒酸习气搞砸了。

为什么要穿那该死的破毛衣?明明有时间回家换件完好的,他真蠢真蠢!上不了台面的下贱坯子,活该受鄙视!

他一边哭一边狠狠敲脑袋,觉得自己变成了臭虫,自惭形秽的再也不敢飞入对方的领地。

两天之后,颓丧好歹高抬贵手从他脖子上摘下重枷,尽管脚踝还套着这位奴隶主颁发的铁镣,但至少理智上线,想起应该跟玉生烟道一声谢,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已被偶像全线拉黑,原因不究自明——他被嫌弃了。

面对这一恸几绝的打击谢正衍已经哭不出来,点开他和玉生烟谈天说地的小号,将那些其乐融融的记录从头翻看一遍,而后永久性退出登录。

第24章 烧香

穷人挣扎于人寰,身体不能与精神共沉沦,所以谢正衍在十分消沉的状况下仍假装平静的回老屋协助二叔照料奶奶,洗刷她尿湿的衣裤,帮她修剪手脚指甲,按摩关节穴位。考虑到廖淑英返家后又会撵她去睡窝棚,叔侄二人弄来一些木板、毛毡,将窝棚搭得厚实一些。谢天德说等初六农贸市场开业,他再去买几床草垫子回来铺上,应该能够耐过这个冬天,年底他的廉租房申请大约可以批下来,到时奶奶就有地方容身了。

忙完这些又是暮霭低垂,谢正衍惦记着福子,和二叔一起吃过晚饭,匆匆赶回出租屋。带福子散完步,他收到千帆发来的消息——一张伶仃呆萌的小花猫。

这人早在年前十多天就蒸发了,除夕那天谢正衍给他发过新春祝福,到这会儿才有回应,反射弧不仅长还很怪。

回一个“?”,那边很快解释:“像你。”

谢正衍低笑着骂句:“神经病”,打字:“你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像不像?”

不料千帆竟声称看过他的照片。

谢正衍登时急了,直接启动电聊,质问他透过什么途径看到的,自己只跟圈子里几位关系密切的好友互换过照片,会是谁流出去?

“我看的是合影,你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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