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踩着木板走下了开托号,他甩着双臂,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在船舱里呆了这么久,他几乎忘了什么是空气,前世的故乡,虽然风和日丽,可空气中却没有自然的味道,汽车的尾气,烧烤店里的油烟,自然的气息已离人们远去了,而眼前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白色的桦树挺立风中,云杉树下孩子们正在玩耍,海风带来咸湿的味道,海燕飞过头顶,这些大海中的弄潮儿,盘旋在空中,俯瞰着大地,真美呐,
和荷兰相比就是那么不一样,那么陌生,如果可以,我愿抛弃权力,抛弃世间的一切,一叶小船,环游世界,原来旅行的最大意义就是离开居住多年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见识陌生的事物,认识陌生的人,
哦,差点忘了,我不是来旅行,我还有正事要做的,莫里斯猛然醒来,睁开了眼睛,虽然他重生了,这么多年,他改变了许多,改变的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可那颗文艺青年的心却从未改变,
莫里斯等四人牵着马走入了市区,开拓号船长早已先一步到达了交易所出售货物了,莫里斯等人不是来做生意的,只好在市区闲逛,准备补充些食物和水再出发,从摩尔曼斯克开始,莫里斯等人就要和船长分道扬镳了,船长决定经过乌克兰到克里木购买奴隶,那个时代的克里木贩卖大量的俄罗斯奴隶,这些奴隶运到西欧和南欧,
卖给工场主和矿井,可是一笔不错的收益,这帮人还可以作为兵源,如果不是和西班牙开战,没法从地中海过,不然莫里斯也想直接坐船到克里木上岸,直接买奴隶,而且克里木离顿河也近,那是再好不过了
莫里斯走入了市区,摩尔曼斯克虽然是一个港口,但由于位置过于偏北,来往的商船远没有丹麦和瑞典多,更没法和荷兰,后来的圣彼得堡相提并论,不过应该比俄罗斯内陆富裕,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给了莫里斯不小的震撼,
穿着亚麻制成的鲁巴哈服饰的妇女挎着柳条编成的篮子在买着黑面包,头戴蒙古式帽子,身穿皮制服饰的男人摆着摊子贩卖着田里产出的黑麦,大麦,黄瓜、白菜,男人们都留着长发,蓄着长胡须,浑身上下散发着汗臭味,这个时代的俄罗斯人认为胡子是上帝的恩赐,丝毫不肯剪,直到彼得大帝拿着剪刀,剪完了他们的大胡子时,他们还痛哭流涕的,
在西欧的大街上几乎没有这样长的胡子,也没有这些宽袍大袖,这些东西留着对于干活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衣衫褴褛的农奴正给主人赶着马车,马车上衣着华丽的地主,趾高气昂地看着行人,手持大斧,腰背火绳枪的射击军士兵正划着火柴,点着烟草,吞云吐雾,毛皮货站里,商人们正处理着猎人打来的毛皮,学徒拿着账本算着账,身穿黑衣的教士行色匆匆,教堂里传来阵阵祈祷声,
外国商人居住区里,传来阵阵欢笑声,葡萄酒和牛排的香味飘遍大街小巷,锦衣华服的外国商人,躺在木椅上,数着钱袋里的卢布,外国商人贩卖着欧洲的服饰,朗姆酒,食盐,火枪,弹药,还有不少书籍,别的货物,比如朗姆酒很受爱酒的俄国人的欢迎,火枪弹药更是常常供不应求,而在西欧司空见惯的食盐,在俄国这个远离海洋的国家也可以卖个好价钱,可是书籍却少有人问津,想想也是,彼得大帝继位时,连莫斯科的识字率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几,别的地方更是可想而知,
饭馆的伙计将菜汤倒到了街上,街上飞来无数的苍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莫里斯掩了掩鼻子,不停地叹着气,现在的俄国只比贫民窟强一点,卡尔一脸鄙夷地看着街上的行人,这什么破地方,我想过穷的,没想过这么穷的,
安娜倒是不感到奇怪,安娜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自然不会奇怪,而格尔曼心头却涌起一股悲凉,他五岁便离开了故乡,十多年了,故乡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可故乡的贫穷他却一直铭记在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俄国还是这么贫穷,这么野蛮,它比起荷兰简直一个地狱,一个天堂,为什么还是这样,还是这么穷,此情此景让格尔曼怎么能不悲从中来
‘真穷呐,我想回荷兰‘卡尔扇着苍蝇,边走边嘀咕,他本来以为俄国就算比不上荷兰,起码应该和瑞典一个水平吧,结果这连他老爹的老家普鲁士都比不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动了离开的念头
‘我们大老远来一趟,哪能这么快走’俄国连学校都没有几座,这国家的希望何在,反正我看不到,它还需要两个多世纪才能觉醒,不过这对荷兰也是一个好事,虽然少了一个强援,但也同时少了一个强敌,莫里斯不禁想起了18世纪那令整个欧洲震惊的巨熊咆哮,不禁庆幸穿越的时代好
咕咕,众人的肚子叫了起来,安娜带大家找了一个饭馆坐下,莫里斯坐在椅子上四处观望,只见一个背着毛皮,手持猎枪的猎人向伙计点着餐,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