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萧暮远昏昏沉沉,疼痛和疲乏让他几度睡了过去,贺清文为了避免他昏迷,三五不时地喊着他的名字,每一次醒来萧暮远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有一丝慌张,但是,当他看到坐在一旁的贺清文之后,又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萧暮远,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了。”
萧暮远勉强地撑起眼眸,看着贺清文,惨白的嘴唇微微翘了一下。
这样真好,从来没想过他与贺清文还能有这样的一天,不再冷言相对,不再愤恨交加,只要清清淡淡,平心静气地说上几句话,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美好。
他甚至不希望贺清文把车子开的这么快,不希望那么快就到了医院,更不希望一觉睡去,醒来后见不到他。
这样的机会不多,再见——怕又是战场。
“贺清文,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说什么?”他侧过一下头,看了一眼正在低声说话的萧暮远,“你指的是什么?”
“在山上,如果你发现走错了路,不管走出多远,仍然可以回头,只要你想——”
“萧暮远,你究竟想说什么?”贺清文此时把注意力专心放在驾驶上,并没有刻意去揣测萧暮远话里的意思。
萧暮远努力挑动着眼皮,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智变得恍惚。
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那几个字在口中环环绕绕。
他想说——贺清文,回来!
让一切回到零点,让他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相遇,相识,相知,相——
那真是一个梦——
一个很好的梦——
萧暮远的眼皮抖动了两下,终于耐不住昏沉的睡意,合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萧暮远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屋顶,茫茫然。
窗外,是太阳西下洒下的余晖。
萧暮远的眼睛在屋内环视,寻找。
那个人不在,他走了吗?
也对,留不来做什么?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躺在那,不走,还要留下来照顾他吗!
萧暮远静静地躺在床上,叹了口气。
手背上插着针头,萧暮远顺着管子抬头瞧上去,点滴的瓶子里药已见底,护士却还没来。
他扭过头,找到了呼叫按纽的地方,于是试着抬起了胳膊。
呃——
不小心撕动了伤口,真是疼的要命!
萧暮远痛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头上冒起一层薄汗。
“你又乱动什么?”
门口传来呵斥声,听到那声音,萧暮远心头一愕,随即五官展了开来。
“一醒过来就不安分,早知道就让医生把麻醉剂的药量加大一些,省得让人操心。”
贺清文走到他床边,放下手中的两个袋子,伸手按下那个呼叫的按纽。
萧暮远抬眼看他,心里有丝慌张。
他看着贺清文从床的对面搬来一椅子,坐在他跟前,看着他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两个打包饭盒。
然后,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没走?”
?
☆、守护
? 贺清文啪地一声把饭盒撂在了桌子上,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萧暮远盯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的病房门前,然后狠狠地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萧暮远,你怎么不去死!”萧暮远低声咒骂着自己,又狠狠地捶了一下病床。
后背的伤撕扯着,他却再没有心思顾及,痛就痛吧!
活该!
他抬眼看着头上的吊瓶,气愤地伸手把手背上的针拔了下来,甩在了一边,随即侧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此时病房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小护士。
“你怎么坐起来了?先生,你现在还不可以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的。”
小护士走上前,阻止正要从床上走下来的萧暮远。
“我要出院。”
小护士愣了一下,赶紧摇头,回道,“那可不行,你刚刚做完缝合手术,最少也要留院观察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