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仿很快回复:花坛。
……
莫苏盯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回:马上过去。
跟曹清辉他们说了一声,莫苏套了件外套出门。
已进深秋,像是冬天在追着秋天的尾巴打架,天气冷上一天又稍热一天,可到底空气都已是冷的。风刮在身上,还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缩起肩膀。
可莫苏过去的时候,谢子仿却在花坛边坐得极自在,看着点着朦胧路灯的大道发呆,一点也没有寒冷或不耐烦的意思。
莫苏跑过去,到他身边,“你不会一直等在这吧?”
谢子仿抬起头,像是莫苏本来就该这个时间过来,遂也就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只问:“想到去哪吃饭了吗?”
莫苏伸手,拽着谢子仿肩膀上的衣料把他拽起来,果然触手一片冰凉,“去路边吃烧烤吧,找个能自己烤的,正好你暖暖。”
“好。”谢子仿毫无异议。
两人一路也没什么话,谢子仿大概也不太爱说话,莫苏则是玩了一天游戏下来有点蔫蔫的,反正谁也没特意找话题,就那么一路沉默着走到学校外的一条小街上找地方吃烧烤,倒也走得很自在。
找好了地儿,两个人点了东西,没过一会儿卖家就将一小槽炭火送到了两人中间,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莫苏道:“你从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之后就一直等在花坛边?怎么没再打个电话叫我出来?”对于让谢子仿等了那么久,莫苏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内疚的。
谢子仿抬头看他,“因为我觉得如果这次让你内疚些,下次会比较好把你叫出来。”
……
莫苏沉默了一会儿,有些艰难地问:“我该说你实在是很老实吗?”
谢子仿想了下,“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
莫苏郑重其事地点头,“我想我理解这是为什么。”
谢子仿没回应。
于是冷场了。
莫苏扭头,看着小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虽然天色已经暗下去,但因为这附近连接着居民楼,所以还是很热闹。
不一会的功夫,烤串也跟着送上来,莫苏拿起一根就往嘴里送,一边大口吃一边含糊地道:“我很久没吃烤串了,最近都没怎么出门。”
“嗯。”谢子仿点头,“我也是。”
莫苏就跟着道:“我上回吃还是一个月前呢。”
谢子仿想了想,“我上回吃是两年前。”
“……”莫苏沉默,莫名所以地瞪着谢子仿,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他总觉得他跟谢子仿中间隔着一道膜,虽然话倒是都能对应上,但总觉得说不到一起去。
这感觉让他想起了从前在网上看过的一个笑话:
a说:我大姨妈刚走。
b说:哦,最近车票不太好买吧。
就是这种感觉的。
看着谢子仿面无表情的脸,莫苏忍不住就多想,谢子仿的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如果结合背景来听,换了其他人,莫苏一定会觉得这句“上回吃是两年前”暗含着此人自从两名死党双双走掉后一直孤独寂寞连个一起在路边吃烧烤的人都没有。
可抬头看见谢子仿仿佛一天到晚什么也没想,只是在木然发呆的脸,莫苏又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想得太多了,就像他上一回没必要的同情一样。
可在莫苏本来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后面接上这样一句,莫苏深切地觉得,谢子仿跟他实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是没法能好好沟通的。
干脆不再说话,只低头猛吃。
吃得差不多时,莫苏招了卖家过来。
谢子仿立刻抬头,伸手掏钱包。
莫苏却已经把钱包拿出来,“我付吧。”
谢子仿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将钱包收起来,等莫苏付账。
莫苏拿了钱给卖家等找零,倒难得终于舒心了一回。本来他就是很讨厌跟人抢着付账的,如果恰好跟不太熟的人一起出去吃饭时,碰见愿意明说aa的倒好,最怕碰见嘴里说“全我付吧,全我付吧”,可脸上又分明是“你掏钱吧,你掏钱吧”,等他掏了钱,对方又死乞白赖非得要抢的类型。付个钱就跟打场仗,为了几张十块钱的钞票塞来塞去,莫苏想想就觉得累了。
吃完了,莫苏要回去,便问谢子仿:“你家哪个方向?”
“跟你走一段。”谢子仿回答。
莫苏不愿意,“我自己回去就行,又不是女生,还得人送!”
谢子仿还是跟着莫苏走,“回去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