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就是大路,经常有村里的人来来往往。容一一想,也觉得不合适,就转身往前走。
两人走着走着,又进了菜园。凌唯傲一头黑线,为什么他们俩不管说什么话都是在菜园里?不过菜园四周比较开阔,任何人靠近都能立即被发现,也确实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容一用质问的口气道。
凌唯傲轻轻一笑,平静地直视他的双眼,淡声道:“既然你问了,我也不必瞒你。我很肯定你对我是有感觉的……”
容一的心猛然一跳,张口欲言。
凌唯傲抬起手,说道:“不必急着否认。但你却拒绝了我。我只能推测其中的原因。最可能的原因是,你怕你的家人无法接受我们的关系。对不对?既然是这样,我决定先想办法争取你父母的接纳,然后再征求你姐姐的同意。”
容一猛然转过头看着他,双眼充满不可置信。这个男人居然是这样的打算吗?一阵浓烈的酸涩感充斥在他的胸口,让他久久无法言语。
“猪儿,如果没有了这些后顾之忧,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凌唯傲漆黑的双眼里涌出一抹渴求,很快被隐藏。他盯着容一看了许久,才又继续道:“只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不接受我只是因为害怕别人看你时的异样目光,又或者是觉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很恶心。如果是这样,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缠着你不放。”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容一的心上划下一刀,望着他平静的脸,容一心口的疼痛更甚。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他!这样的矛盾,这样的痛苦,原本不只有他一个人在承受;这几天的失落,这几天的压抑,不只是他一个人在经历;这几天的强颜欢笑,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在假装。你这样的男人,让我怎么舍得……
“记得上次我父亲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吗?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处理手头的事,让我一个月后务必回北京。自从海啸之后,他们还没见过我。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回趟北京的。”
容一浑身一僵,一个月吗?
凌唯傲笑叹一声,双眼凝视他,淡声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最多能多拖半个月。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我还是无法说服你的父母接受我,那我只有……”说到这里,他却说不下去。这些话,是他早就想和容一说清楚的。原本他想说‘那我只有死心’,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说不出口。他不甘心,只要想到无法和这猪在一起,他就痛彻心扉。想到容一将来会和别人在一起,他甚至想过干脆带着容一一走了之。可容一在乎他的的父母,在乎他的姐姐,他不愿做任何可能伤了容一的事。他活了二十七年,没有像在乎容一这样在乎过谁。这二十七年,他得到了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但现在,他只求一个人。他可以舍去一切,唯独不想舍弃容一。爱,这种感情很可怕,让他想毁灭一切;但爱这种感情又很可爱,既然他有幸得到,就一定会紧紧地抓在手中。
凌唯傲的话没有说完,容一却有一种感觉:自己知道他要说什么。
“容一,小凌,回来吃饭!”容母在院子门口喊。
凌唯傲招了招手,表示听到了。他没有再对容一说什么,向园门走了两步又停下,口气似乎是在开玩笑。
“猪儿,其实你要赶我走也不难。只要你对我说一句你害怕别人看你时的异样目光,或者干脆说,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恶心,我一定掉头就走。”
容一紧握着双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挺直的背逐渐佝偻,慢慢地蹲在地上。
容父和容母看凌唯傲进来时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疑惑地对视一眼。
容母问道:“小凌,你和容一吵架了?”
“没有,”凌唯傲心念一动,“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北京,我问他是不是要赶我走。他就生气了。”
“这个臭小子!”容父气得一拍桌子,“翅膀硬了!不得了了!”
凌唯傲忙道:“伯父,他和我闹着玩呢。我们吃饭吧,我把他最喜欢的菜都吃完。”
容父顿时又被他逗笑了。
容母好笑地道:“小凌,你千万莫把容一的话放在心上,安心地住,你不嫌弃我们家我们就很高兴了,哪儿能赶你走?吃饭吧,多吃点儿。”
“吃完饭我们去后面岗上种芝麻,你们就在屋里呆着。中午饭让容一早点做。”容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