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
细雨飘摇。
天地一片清寒。
当赵婉清举起一杆伞,站到宁尘近前为他挡住斜风细雨的刹那,这个年轻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向枯瘦老者说了一句话,四个字。
一个不留!
从这之后,厉少聪感觉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惊世骇俗的画面。
哪怕是陆家大院,数以百计的宾客,更是忍不住倒吸凉气,遥遥望着数十米外发生的一幕,一度误以为自己看到了神话传说。
“嗤!”
有剑出鞘,辉芒如雪。
其音袅袅,宛若一头雏凤,仰天嘶鸣。
刹那间,正对面最前列,急速动作的数十人,还没来得及靠近,这位当年宁河图最喜欢称呼他为黄瘸子的枯瘦老人,便被一抹剑气,提前杀至。
“剑气纵横三万里!”宁尘微笑,忽然感慨。
黄瘸子回过头,冲着宁尘露出发黄的牙口,淡淡轻笑笑,“一剑光寒十九州!”
嗤!
一剑十人。
齐刷刷的倒下,像是秋收的麦草,一茬一茬的栽落。
甚至有人因为动作稍后,身体于一瞬间呈现诡异的凝滞,拱成虾状,缓慢的倒飞出去,如果仔细观看,会发现腹部衣物,有一条细微的裂隙。
那是被剑气所致,恰到好处,能伤人,但远不至于杀人。
宁尘口中所谓的一个不留,自然是击溃对面所有的攻击力,而不是杀得干干净净。
一来没那个必要,再则,也能规避一些麻烦。
“这还是人吗?”
“一个快瘦成一把骨头的老头子,提着一柄古剑,竟然单枪匹马的对付两百人之多的青壮年,嘶嘶……”
周文人,陈子豪这些出身华贵的豪门大少,看见这一幕之后,整个身体都在发麻,太震撼了,已经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再看看那边表情潇洒,似在指点江山的宁尘,更是心情复杂。
今时今地,他们哪怕还是心存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宁尘的身份远远高于他们,光是一个下人打扮的老者,都能展现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手段……
足见宁尘身份之显赫,否则何须配备这般逆天的剑客,伴随左右?
至于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能和宁尘平起平坐,乃至针锋相对的陆剑云,心情最为复杂。
陆剑云目光凝重的看着不远处气定神闲的宁尘,沉沉吸气,表情难堪,他感觉一开始和宁尘交恶,并言辞凿凿要给宁尘颜色看看的举动,简直是可笑。
古人云,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从某种角度而言,陆剑云就是那只不自量力的蚍蜉,一度可笑到要搬倒宁尘这棵参天大树。
“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阻止你找宁尘寻仇了吧?”陆臻坐在轮椅上,双手平放,听似语气控制的相当沉稳,心里还是有点发颤。
过往五十年峥嵘,亲身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他,面对近前这一幕,仍旧是叹为观止,甚至觉得,人生末年,能看到一个江湖剑客,肆意fēng_liú,实乃人生一大幸。
陆剑云面对陆臻的询问,脸色铁青,哑口无言。
陆玄,陆涛这对兄弟,同样有点心虚的站在陆臻的背后,半句话不敢说。
心虚之余,还有点侥幸,庆幸是厉少聪的主动挑衅,从而一举撞破了宁尘波澜不惊之下堪称恐怖的实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铿锵!”
那一边,剑意昭昭。
风云卷动。
一袭长衫的老剑客,覆手飞扬之下,利剑横贯,硬生生的在两方阵营之间,构造出了一条虚实相间的曲线。
那是剑气形成。
宛若千军万马,钢铁洪流,导致厉少聪带来的所有人,数次尝试都无法突破拦道的老人,从而对宁尘造成威胁。
“嘶嘶!”
厉少聪倒吸凉气,从干瘦老人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意识到有点奇怪。
但纵使有心理准备,也没预料到这番局面。
两百多人,大半失去战斗力,余下的均是脸色苍白,身体发颤,看模样,再坚持几分钟,全部都要跪倒,因为太骇人了,那个老头子,简直强到无法用常理去解释。
“嘶嘶……”
厉少聪忍不住再次倒吸一口凉气,他青筋暴跳,眉头深簇,身体同时也在瑟瑟发抖,最后实在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瘫软下来,后背依靠着车门,瞳孔还保持瞠目结舌的状态。
“归!”
宁尘遥遥望了厉少聪一眼,眼神淡漠,表情平静。
老剑客心领神会,五指微动,凤鸣归鞘,一抹弦外之音,还在现场悠悠震荡。
无数人,视线回转,望向双手负后,神情依旧镇定如山的宁尘,只是这一刻,包括赵婉清,赵三甲在内的所有人,看待他的目光,都多了一股敬畏。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厉少聪惊魂失魄,喃喃自语,依靠在车门上的后背,早已汗水如雨,让他不自觉的牙关打颤。
“我去处理一下。”宁尘转头示意了赵婉清两句,接过雨伞,然后迈着自信的步伐,亲自下场。
一步落下。
落地可闻,雨水四溢。
一双又一双视线,追随宁尘而去。
这一刻,他是当之无愧的焦点,牵连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哪怕是一些细微的小动作,周围人也不愿意放过。
细雨霏霏。
清风了了。
宁尘撑伞而行。
黄老邪下意识的错开一步,站在原地,没再动作。
这之后,宁尘每走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