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烟的时候跟别人不太一样,不是两根手指夹着烟,而是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速度很慢,样子很随意,透着一股不羁。
看到她过来,他把烟头在地上一按,向投篮球一样精准无误的把剩余一半的烟扔进了前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侧过头来看她:“心情不好?”
直言不讳,直截了当。
许思年笑笑:“没有。”
图楼皱眉。
许思年把分好的巧克力递给他:“这是你的。”
图楼没接,直直的看着她,直把她看的笑不下去,才开口:“许思年,笑的真难看。”
许思年低头不语。
“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开心。”图楼声音放轻:“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我听。”
许思年抬起头来,眼眶有点发红:“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图楼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声音也变得低沉:“你知道。”
你知道!
许思年呼吸一窒,便去看他的神色,想着是不是在撒谎。
图楼避开,岔开话题:“说说看,遇到什么事了?”
许思年暂时把不该有的念头抛开,同图楼并排靠在墙上,余晖把两人包围。
许思年把今天中午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他,然后便不再开口。
“你觉得是因为你的原因,造成了他们一家如今的情况?”图楼认真听完,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恩。”
“在没有清楚的了解情况后,你只听别人的片面之词,就下了结论?”图楼低下头看她,毫不客气的问:“许思年,你的智商呢?”
许思年抬头,愣愣的说:“你什么意思?”
图楼索性面向她,侧身靠在墙上,双臂环胸,理智的同她说:“第一,发生事故的地点,即便你是最大的原因,可你能保证对方施工安全措施做好了?”
许思年惊讶。
“第二,她哥哥离婚,你确定了是因为你造成他们家条件变差,而离的婚吗?你敢保证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第三,就算前两条都是真的,那么,许思年,你连去道歉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许思年早已被他说的乱成一团。
图楼叹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诧异的眼神下收回手,说道:“所以,不用难过,想知道一切是不是真的,就去你同学家看看,道歉或者请罪,你觉得怎么痛快怎么来。”
许思年沉默,图楼也不逼她,给她时间,让她想。
直到余晖快要消散,许思年低低的笑起来,眼神亮亮的看着他。
图楼忍笑:“傻瓜。”
“谢谢你。”许思年笑着道谢。
图楼痛快的接受。
许思年把装巧克力的袋子挂在图楼搭拉出来一小节的手臂上,说道:“图楼,你真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图楼把手臂往下一栽,袋子滑到手心,回她一句:“许思年,你也不像个十七岁的女孩。”
两人对视片刻,图楼噗的一声笑开,怎么都停不下来。
很多年以后,许思年坐在高楼温暖的书房中,画着枯燥乏味的曲线图,偶尔抬眼,总会看到白瓷杯里褐色的咖啡,透过薄薄散发的热气,总会想起那一次图楼肆无忌惮的笑容,也许是那一次,她才确定了自己的心,确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一份守护,而她的守护就是,永远让他在她面前笑的像没有烦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