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马提拉的双眼微微发亮,自从来到雷瑞城中,虚空法圣接连受挫,每一场战斗都打的无比憋屈。直到现在,他的神智终于不再受纵魂蛛影响保持清明,虚空之力亦充斥全身蠢蠢欲动,千万蜂拥的魔物,反倒令其兴奋。他掌心中暗涌的魔力撕开一道缝隙,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圣徒的背影,低声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看在你帮我驱走纵魂蛛的份上,先帮你解决一下私人恩怨好了。”

无处不在的黑影恍如鬼魅,窜动在魂域中发出凄厉的哀嚎。

就在虚空法圣准备协助圣徒杀掉黑袍者时,一股诡异的力量在他身后聚拢,一点点质变,浓郁而黏腻的气息像是什么东西产卵时分泌出的液体散发腥臭。

厄马提拉骤然回头,虚空张裂,将其身后飞溅而来的腐绿浊液吞噬。

罗萨伦。不,是纵魂蛛的母体。

蛰伏已久的母体被浓郁的魔气唤醒,撑裂罗萨伦的衣衫,正从他背后一点点探出自己的肢节。在这一刻,像是张开的骨翼。

罗萨伦的意志依旧有所残留,从四肢百骸中传来的剧痛令他发出痛苦的嘶吼。一直压迫在胸口的东西急于脱出身体,挤压他的肺腑、撕裂他的血肉,像是被抽离出的骨节,一点点拼出另一个形状。如此煎熬的,迎来死亡。

安菲站在城墙之上,她周遭的人群在咆哮着什么,推挤着什么,但她都已无心去分辨,只是怔怔看着半空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点点变成另一个面目可憎的怪物。看起来不过是,一个魔物舍弃了这具皮囊。

即便面对沉渊一波又一波进攻的狂潮,即便在协会这样盘根错节的势力中一天天艰难求存,她的心也从未如此害怕过。

她与罗萨伦在最困难的时刻留守雷瑞,等来了援兵,也等来了死亡。

厄马提拉操纵虚空不断闪避着纵魂蛛母体舒展身形时因为不安释放出的液体。这一刻母体分明处于最脆弱的时期,他只需要抬抬手释放一个虚空动荡,就能将其撕裂。但厄马提拉下不了手,他下不了手。

所有纵魂蛛受到呼唤,被寄生的士兵不顾一切向母体聚拢,进而引发暴动。守城的阵型已乱,几近溃败。

雷瑞城,怕是守不住了。而安菲军长,正像是成百上千个被寄生者其中的一员,心甘情愿向罗萨伦靠拢。

被纵魂蛛操控的士兵不断用各自的天赋能力攻击着有所顾虑的厄马提拉。

虚空法圣心中的咆哮无人能听见,“老子替你打架,你回来处理这种情况阿!!”为什么他每一次都会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正在此时。

一柄无与伦比的炎光巨剑夹杂着恐怖的灭世之威,横扫而来,只此一击灭掉数百魔物,气息之强横,连全盛时期的虚空法圣都要避其锋芒。

裁决之眼就在西列托前方。他手中剑刃雷光涌到极致,双腿微曲,欲腾空而起拼尽全力斩断裁决之眼与雅达格的牵连。

但偏在此刻,一道饱含杀气的声音响起。

“西列托。”

身后破空的气劲令西列托不得不避让。他漠然转身,被避开的剑气在地面斩出一道深痕。

数十米之外,一个无比熟悉的面孔从魔物阴影中显露。

一切疑惑,似乎都迎刃而解。

“奥古丁。”西列托的声音从未如此冷冽,“为什么?”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和质疑,背叛自己的战友,以人类身份加入沉渊能得到什么?

“因为我被‘寄生’了阿。”

黑发剑士看着这样的西列托,像是开玩笑一般说出了实话。他将自己与原本的奥古丁区分开来,愿独自背负这些仇恨。奥古丁确实被寄生了,从剧情开始的那一刻,真正的奥古丁已经沦为被主神操纵的生存者,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很抱歉,我不能放你过去。”因为除了厄马提拉以外,这是最大的一块肉了。

西列托眼中的情绪一点点褪去,他手中巨剑的雷光揉杂了所有的愤怒,同狂风骤雨向奥古丁倾泄而去。他的执着,他的坚定甚至他的怒火,都化作纯粹的剑意一往无前。如果眼前当真只是奥古丁未必是他的对手。

但黑法剑士还是一名生存者,他掌握了太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触及的剑法。剑光分出无数残影,合着西列托从未见过的轨迹,普天盖地纷斩而来。

避无可避。

大地震颤,道道骤然突起的岩层一息间筑成壁垒拦住所有剑光。层土飞扬间,一柄巨斧横在西列托身前。

“有你们这些喜欢送死的boss,真是一种苦恼。”

似曾相识的语气,吊儿郎当的态度,那个矿洞中将西列托臭骂一顿的斧战。

☆、42.第二世界完结

呼啸的冷风带着死灵的凄啸不断撞上迎面而来的极光。黑袍人站在原地对上逼近的祭徒,脚步没有挪动半分。他身旁的王奴感受到莫大的威胁想要从此处逃离,尾部躁动中不断收合,却始终动弹不得。

旁人无法看到,漫山遍野的魔物无论品级,身上都有一条流淌力量的脉络涌入地表,不断积聚,形成一片深潭。深潭如若沉渊的缩影,散发着恐怖而不详的气息。战场中真正给人带来压迫感的不是头顶的黑云,正是这方看不见的潭水。

黑袍人与王奴在这面潭水中央,如履平地。与其它魔物不同,他身上的脉络如此密集,像是根茎更像是荆棘。将他整个人束缚在原地。而王奴不过是被其指尖探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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