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人还在挣扎,孔果尔把哈日苏鲁锭交给亲卫队长察贵,亲自带队向前冲杀,但多铎的铁骑太强悍,孔果尔、达尔汉冲击数次也打不开缺口。扎布图大怒,带领本营骑兵向清军铁骑对撞,以命换命撞出一条血路,这位丰州创业时的老将也落马而死。察哈尔人沿围,向西边打边撤,清军不断围上来猛射铳箭,断后的张立位精疲力尽,落马死于乱箭之下,孔果尔也被铳子击中陷入昏迷。
打到夜里,清军突然后撤,察哈尔人有了喘息之机,但人困马乏跑不动了,一边哭一边牵着马缓缓西行。天亮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听声音大概有上万铁骑,察哈尔人绝望了,灭族之祸即将来临,这时,三色飞虎旗隐隐出现,有人欢呼起来——是我们的铁骑,大济农救我们来了,察哈尔人瘫倒在地嚎啕大哭。
李榆面色阴冷,握着鞭子的手微微发抖,薛显光、土巴、达尔汉、失烈礼、马世忠等人浑身是血跪在地上,埋头低声抽泣——察哈尔败得太惨,会合时的六万人锐减到不足两万人,青壮、健妇损失大半,今后又将面临生存问题。
“姨父,孔果尔受伤了!”察贵满脸是泪背着小伙伴走过来,李榆喊了一声医官,抱起孔果尔上了一辆马车,然后示意赵吉指挥全军撤退。
孔果尔胸部中了一颗铳子,浑身发热、脸色煞白,医官取出铳子,在溃烂的伤口上敷好药,摇着头走了——李榆抱着昏迷不醒的孔果尔心如刀绞,这孩子是他一手带大的,也是他培养的归化同盟总统接班人,在他的构想中,孔果尔勇敢、善良,在丰州长大同时又有蒙古大汗嫡传血统,是继承丰州大业的最佳人选,但这一切很可能化为泡影。
“姑父,我很疼,可能就要死了,我想妈妈!”孔果尔终于醒了。
“好孩子,就躺在我怀里,多伦诺尔不远了,那里有最好的医匠,你不会死的。”李榆紧紧地搂着孔果尔,泪水夺眶而出。
“姑父,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我只想像你一样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孔果尔颤抖地伸手替李榆擦去泪水,然后又闭上眼,嘴里含糊低语“姑父、妈妈,姑父、妈妈……”,又昏死过去。
傍晚时,孔果尔停止了呼吸,察哈尔人顿时哭声一片,李榆下车走到一棵树下埋头抽泣,赵吉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好,俩人一起呆呆地望向远处,那里正传来哀伤的马头琴声——土巴拉着琴引吭高声,这是一首察哈尔人歌颂祖先怯薛铁骑的歌,一曲终了,土巴仰面倒地,赵吉走过去看了一眼,向李榆摇了摇头。
清军一直跟在大同军背后,但始终保持三十里距离不敢靠近——多铎才不会拿自己的人去送死,对方可是一万多精锐铁骑呀!阿济格、豪格赶到,也不敢冒然出击,三人的队伍靠在一起缓缓推进,清国皇帝的大纛出现后,清军才加快速度,与大同铁骑的距离拉近到十里。这时,离多伦诺尔已经不远,特日格率领步军右协、铳炮左协以及三千卫所骑兵赶来接应,李榆松了一口气,命令薛显光带领察哈尔人先撤,大同军就地扎营准备迎战,但清军并没有发起攻击,后撤至二十里外扎下大营——两军实力接近,长途跋涉之后精疲力尽,实际上都不想打,对峙数日之后,清军特使来到大同军营地。
“图赖哥哥,想不到在这儿能见到你,四贝勒派你来有什么事?”李榆见到来人又惊又喜,图赖长期呆在皇帝身边,官职做到巴雅喇纛章京,挂三等昂邦章京衔,派他出使肯定有重要的事。
“我们在路上遇见阿巴泰贝勒,他讲了你不少好话,鳌拜现在怎么样?”图赖问起堂弟的情况。
“总算救过来了,身体还很虚,我想多留他一段时间。”
“随你的便吧,其实他跟着你也挺好,”图赖似乎话里有话,但马上又说道,“皇上想见你一面!你不会拒绝吧?”
赵吉马上开口说道:“图赖,两军刚打完血战,你们皇帝就急着见榆子,别是打歪主意吧?我去见他如何?”
“赵吉,你在侮辱我们,老诸申敬天敬地,从来不打歪主意,额鲁是我兄弟,他若出事,我立即自刎!”图赖勃然大怒,手指着天说道。
“干脆,老赵在家守营,我陪榆子去一趟。”特日格想了想说道。
“你们都留在营中,我带飞虎营骑去就行了,不会有事的。”李榆摆了摆手,他心里有数,四贝勒为人还算光明磊落,豪格、阿济格、多铎也不是玩阴谋的料,如果多尔衮在可得小心点。
第二天一早,李榆带领飞虎营来到一片海子边——见面地点是双方昨天一起选定的,随后便各自派兵封锁了这片区域,这里正好在双方大营中间,周围是一览无余的广袤草原,任何一方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