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放下燕窝粥,在陈涛的扶持下坐了下来:“你回来也有几日,每日都忙着县衙的事,憔悴不少,娘怕你熬坏身子,给你熬了燕窝粥。”
陈涛看了一眼那燕窝粥,低声道:“孩儿让娘亲费心了。”
陈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摇头道:“涛儿说得哪里话。”
陈涛坐下,端过粥,吃了起来。
陈夫人观他面目,越发有丈夫年轻模样,更是喜爱。
陈夫人想到先前见他眉头紧蹙,似有难为之事,见陈涛安静吃粥,细声问了出来:“涛儿可是有为难之事?”
陈涛抬头:“娘为何这样问?”
陈夫人道:“你是娘怀胎十月生的,你是喜是悲娘能不知晓?”
陈涛听闻,放下了碗,看着陈夫人,一字一句道:“既是如此,孩儿也有事问娘亲。”
陈夫人见他虽语气平和,可目光灼灼,当即想到他要问的是什么事,儿子太像丈夫,反而不是好事。
陈夫人敛了心神,先说出陈涛的疑惑:“涛儿想问楼先生?”
陈涛摇头:“我已知先生在长风山寨,更知他被季长风强迫成亲。”
陈夫人微疑,却未显露:“既是如此,涛儿还要问什么?”
陈涛道:“我要问的是娘何必行此一举,我已答应爹娘,会娶妻生子。”
陈夫人听出他语气中的责怪,轻叹口气道:“涛儿认为,最懂你的是你自己,还是父母?”
陈涛一愣,稍后好像内心深处的某一角被陈夫人探知,整个人不安起来:“娘不信我?”
陈夫人摇头:“并非不信,而是太了解你。”
陈涛沉默。
陈夫人问道:“涛儿先前思虑的事,是否关于楼先生?”
陈涛点点头。
陈夫人提点道:“你新官上任,建功立业是第一事,若要有所作为,当要思虑周全。”
陈涛惊讶:“娘不责怪孩儿?”
陈夫人笑道:“你已是县令,有官职在身,娘如何能过多干涉?关于楼先生,你即已作出承诺,娘相信你能遵守。”
陈夫人这话说得软绵,却字字藏针,拿前程挡在楼清的前面,好与坏都让陈涛自己一人定夺,她知晓陈涛,也知他会做什么决定。
陈涛哪会不明白,可即便是再明白,都只能一笑置之,果然,知子莫若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