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之间,怀里的人趁其不备,如脱兔般离开,带着一阵风。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他眉心疼得蹙起,在离他两尺开外,捂着右肩裂开的伤口冷声道:“别以为我会信你。”
纳兰瑾枢轻叹道:“我分明对你句句掏心挖肺,你却总不信。”
“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纳兰家与狗皇帝狼狈为奸,我父王又怎会背负冤屈,落得满门抄斩的地步!”一字一句都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
纳兰瑾枢道:“六王府满门抄斩不过是皇帝疑心太重所致,与侯府又有何干系?”
十二年前。
六王爷聂雍因谋反罪被满门抄斩。谋反罪名子虚乌有,不过是因为六王爷与永穆候走得太近,皇帝担心握有朝廷五成兵权的永穆候暗中助六王爷逼宫造反,皇帝先下手为强,在六王爷的头上安了谋反的罪名,下旨满门抄斩,永除后患。
六王妃孟芳尘乃紫阳山玄青派弟子,她携小世子聂卿言回紫阳山探访恩师,正好躲过一劫。皇帝暗中派人四处搜寻小世子与六王妃的踪迹,未果。
自那半年后,孟芳尘化作舞姬潜入宫中,意欲弑杀昏君。返回的却是狗皇帝安然无恙,孟芳尘被万箭穿心的噩耗。
后小世子聂卿言就被玄青派掌门所收容,傅清尘拜玄青派掌门大弟子傅连翘为师,改名傅清尘。傅连翘对小师妹孟芳尘用情至深,为她终生不娶,得知孟芳尘被后皇帝所杀,心中愤懑,立誓为她报仇。
可恨的是,难得等到狗皇帝出宫,行刺却以失败告终。玄青派弟子大部分成为刀下亡魂,其他弟子被收押天牢,只有傅清尘一人脱险。
“即便那件事与你侯府无关,就凭你为救狗皇帝杀了我师父,我傅清尘就与你不共戴天!”
那日纳兰瑾枢从御辇中飞出的剑,刺中的正是傅连翘。纳兰瑾枢漫不经心道:“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我。”
傅清尘怒瞪他,“你……”
“难道不是?”纳兰瑾枢从排椅上起来,踱了几步,“刀剑本就无情,他若躲不开,又怎能怪我。”
傅清尘袖下的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纳兰瑾枢提步到他面前,丹凤眼在他苍白的脸上扫视,抬手想要抚他的脸,却被无情地挡开。
纳兰瑾枢收回手,道:“先把伤养好了,新仇旧恨,你要报随时来,只要能你杀得了我。不过,在此之前,你都得听我的。”
“妄想!”
傅清尘转身离去,被迎面走来的蓝衣男子挡住去路,那是纳兰瑾枢安排在他身边的侍卫,此人武功高强,傅清尘也不是他对手。
“让开!”傅清尘对挡在前面的蓝衣男子道。
前面的蓝衣男子让开道,紧跟傅清尘其后。
凉亭里,紫衣男子目送白衣男子渐行渐远,丹凤眼里隐含着似有似无的笑。贴身侍女画屏在亭外道:“侯爷,皇上遣人传话,让您进宫。”
纳兰瑾枢背负着手,应道:“本侯知道了。”
换上紫色官袍,纳兰瑾枢乘着帏轿进了宫。中年的皇帝疑心甚重,心里想着那日被行刺的事,这些日都坐立不安,便传来瑾阳候,亲自询问。
待纳兰瑾枢问了安,他便直驱主题,问道:“爱卿,彻查刺客一事,如今可有了眉目?”
纳兰瑾枢拱了拱手,“回皇上,经臣几日查探,刺客不过是些山贼土匪,皇上大可不必忧心。”
“山贼土匪?”皇帝敛了敛瞳孔,“若是山贼土匪,那为何要行刺朕?”
“皇上可还记得三年前勾结番邦的兵部侍郎?”
皇帝凝思想了许久才记起这么个人,他眯起眼,“哦?与他何干?”
“这山贼土匪的头目便是前兵部侍郎刘玄德,三年前他因勾结番邦被关押天牢,后有人相助潜逃出狱,不知所踪。”顿了顿,继续道:“臣也是近日才查出,这刘玄德逃狱后改头换面做起了山贼土匪头目,心中一直忌恨朝廷,便选在皇上出宫前往灵山寺上香那日行刺。”
皇帝捋了捋下巴的山羊胡,狐疑道:“此人如今下落如何?”
“如今尚未得知其下落。”纳兰瑾枢道:“臣已下令去查,皇上放心,一月之内必定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帝点了点头,沉吟道:“爱卿办事,朕向来放心。那朕就再等上一个月,看他能嚣张到何时!”
“臣定不负皇上重望。”
是夜。
银月高挂,清风徐徐,树影婆娑。
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潜入书房,在书房里四处搜寻。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便又从敞开的窗户窜了出去。
刚走到庭院前,一个声音传来,“今晚月色正好,可要过来陪我喝一杯?”
黑影身形一顿,循着声音看去,庭院的石桌旁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四周只有月光,看不清模样,听声音却能听出是纳兰瑾枢的。
黑衣人对他视而不见,继续往前走。
“易寒经乃武林绝学,你以为,我会放在书房?”
黑衣人眸中划过一丝异色,止住脚步,从怀中取出那一本写着易寒经的书,翻开借着朦胧月光一看,竟是三字经!
“我说过,待时机成熟我便会还给你,你何必心急。”
作者有话要说: 事先说明哦,本文狗血的地方多多,继续看的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侯爷很念旧
手上的三字经滑落在地,傅清尘站在原地久久不动。那边坐在石桌旁的人起身过来,牵过他紧握成拳的手,“陪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