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滤混合物。
盯着苍蝇。
拍死苍蝇。
把苍蝇放入烧杯。
计算公式。
纪深看得皱起了眉头,萧涵的剧本简单得离谱,显然这剧本和别人手上的不一样,是经他自己删过的。
“上课的时候,讲过剧本和的差别。剧本是没有人物内心活动的,只有动作,作为演员要把剧本上没有的内心活动补齐。思考细节从来都不是导演一个人的工作。
所有的学习都分输入和输出的,看剧本也是一种学习。不能光看文字表面记住意思就算完。要有输出,假想剧情时,要模糊掉场景,立体化人物,在脑子里排练几次,每一次找出不足,下一次改进后再演练。其中最好能设想发生突发情况时的应变,即使动作超出剧本之外也不要紧,只要不超出剧本里动作下想要表达的思想就好。”
听纪深当然是听懂了,但不太理解萧涵想也不想地把这些都告诉他。
“谢谢你。”
萧涵双手插在口袋里,瞥一眼纪深,“就当慰问品,记得敝帚自珍。”话才说完,还没来得及酷酷地走出几步,就被助理拖去补妆。
萧涵要他敝帚自珍,是让他别告诉别人。
还有一层意思,说地简单粗暴点,不就是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么?
深深地看一眼萧涵,记下来。
“喂,纪深!”一个甜甜的女声从背后响起,肩膀还被她拍了一下。是齐瑜罄。“来探萧涵的班?不如我们去学校里晃晃吧?这里风景挺好的。”
纪深还在消化萧涵告诉他的读剧本技巧,一下没反应过来。
齐瑜罄撇撇嘴,娇嗔着说,“纪先生,难道你要拒绝一个女士的邀请吗?”
纪深立刻弯下腰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当然不是,没有一个男士能够拒绝像你这样美女的邀请。”
齐瑜罄和纪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无非就是说说,纪深怎么来探班,齐瑜罄什么时候拍下一场之类的。
后来实在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聊起了风景。
齐瑜罄四处望了望,“这里风景还挺好的,比我大学的好。你们学校呢?”
说到这里纪深又愣住了,大学?
他的大学——戏剧学院的风景他都快不记得是什么样子的了。他在戏剧学院的时间不长,也就一年,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用的是什么办法,让他直接插大四的班。大四那年事情还挺多,除了为考一些他没有学过的东西而恶补以外,还要交结课作业,论文答辩。他更本就没有时间在戏剧学院里闲晃,更别提看什么风景。
“戏剧学院的风景啊……我都没仔细看过。我下次应该回去看看。”
“下次?像你和萧涵这种的,只会越来越忙,估计是很难有空了。”
“我和萧涵?我差他可远了……”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一样的好运气。”
纪深笑笑,就像没听见她话里的讽刺意味一样,“有时候运气太好,说不定短短几年就用完了一辈子的运气。”
“换我,我情愿啊。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这样的运气。”
纪深挑挑眉毛,伸出手揽过齐瑜罄的肩,“那不如我送你这样的运气?”
他原本就打算放手,怎想到这女人大胆地很,想也不想就靠上他的肩膀,弄得他全身一僵,这可不是在拍戏。
她说,“好啊。”
纪深连忙松开手,举起双手,无奈道,“好了,齐小姐,我认怂。给不了你如此运气。”
谁知齐瑜罄笑得更加柔媚,单手勾上纪深的脖子,“其实不要运气也无妨。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我们互相宽慰,怎么样?”
是了,他们都有病。
演戏久了,都把生活当成了戏。
不过也是,真真假假谁又能真的完全分清。
纪深轻轻抓住她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齐瑜罄的自己缩手,离开他的脖子。而后他反搂过齐瑜罄的脖子,一把把她按到自己肩上,冷声说,“如果要说我和萧涵一样,那就是他消受不起的,我也消受不起。”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再也不想和这个女人独处。
回到自己的拍摄地,纪深想就算自己不接着拍,也看看别人的戏份,谁想到到了楼下第一眼见到的人是穆燐烁。
穆燐烁独自一个人站在楼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件,低着头,手里夹着烟险险地就要烧到手指。
纪深快步冲上去,夺过烟蒂,扔进垃圾桶。
“纪深……”
纪深就像没有听见他脆弱的轻喊一样,不知所谓,不痛不痒地说上一句,“以后别拿着烟发呆。”说完就绕过他,直接上楼。
“纪深!”
“穆总还有什么事吗?”
穆燐烁沉默了一会,“没什么。”
“那我就先过去了。”
“恩。”背对着背,开口的话没有温度,穆燐烁又再次拿出一支烟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