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嘿!哈!”
“咚!咚!咚!”
沉重的剑身一次次与木桩碰撞,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迹,帕特洛克罗斯在烈日下汗如雨下不断挥剑,前天晚上在海边吹风,病反复后又在床上躺了两天,今天症状才稍微缓解他便起身出门来练剑。
奥托墨冬和谟涅门一边做着手上的木工一边含笑看着拼命练剑的人。
有人摇摇头,叹口气:“这小子,从小就不服输,身体才好一点就出来这么折腾,等一会儿阿喀琉斯回来看见,看他怎么收拾你。”
奥托墨冬笑出声:“福尼克斯,依我看,阿喀琉斯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对了,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帕特洛克罗斯忽然跳起来转身跑到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把剑扔在他脚下,然后身体一歪,倒在他身上哼哼唧唧,一副病歪歪弱不胜风的样子,顺便睁眼对他使使眼色,让他什么也不要说。
昨天因为偷偷爬起来练剑被抓住屁股差点被打开花。
刚才看到他生龙活虎的士兵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见阿喀琉斯大步走到奥托墨冬身边,焦虑扶起他的身体,伸手探了探额头:“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出这么多汗,不舒服怎么不回房休息?”说完打横抱起帕特洛克罗斯。
手伸出来做了个胜利的v字,帕特洛克罗斯自阿喀琉斯怀里抬起头冲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奥托墨冬他们吐吐舌头。
连沉默寡言的谟涅门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话说他们的统帅,他们的国王是英明神武的,是聪明机智的,是骁勇善战的,是无坚不摧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可为什么会栽在一个十八岁的小毛头身上,还被耍得团团转?
将帕特洛克罗斯放在床上,阿喀琉斯爱怜的吻了吻他干燥的嘴唇,“你这个阳奉阴违的小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就是在旁边看着奥托墨冬他们做木工,无聊死了,谁叫你不让我帮忙。”帕特洛克罗斯状似无辜反驳,看着阿喀琉斯转身到水盆边取了湿毛帕回来为他擦掉脸上的汗渍和泥沙。
不过刚刚还理直气壮,被阿喀琉斯湛蓝的眼睛一看,立刻偃旗息鼓,低下头。
轻笑两声,阿喀琉斯蹲下来打开他汗湿的手掌,说:“想骗我,再修炼两年吧,看看这手,满手水泡,这几天表面上装得很乖巧,实际上每次都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起床练剑吧?”
帕特洛克罗斯的头心虚地埋得更低,一言不发,整个人被温柔拥抱,听见阿喀琉斯说:“不要急,帕特洛克罗斯,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的剑术底子不薄,只是忘记了,慢慢会想起来的。”
“对不起。”面对这样的温柔帕特洛克罗斯无力招架,只能用一声抱歉来表示自己的感激。
阿喀琉斯微微一笑,低头亲吻他的头发,“傻孩子。”
第四天早上,阿开奥斯人推举出进城谈判的代表团:墨涅拉俄斯,奥德修斯,帕拉墨得斯,狄俄墨得斯,大埃阿斯,克里特岛国王伊多墨纽斯以及德高望重的涅斯托耳,浩浩荡荡向特洛伊进发。
特洛伊高大雄伟的城墙在初阳金色的光芒中伫立,强大而静默,默默俯视这些外来入侵者的靠近。
帕特洛克罗斯站在海边无声远眺那传说中屹立不倒的城墙,轻声叹气,这样的谈判代表什么呢?
特洛伊人不过是在自取其辱,阿伽门农更本没有和谈的打算,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回头看见阿喀琉斯正在埋头整理鱼网,早上醒来他忽然兴致匆匆说要出海捕鱼,现在营地周围危机四伏,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闲情逸致。
察觉到帕特洛克罗斯的目光,阿喀琉斯抬头,微微一笑。
清晨灿烂的朝阳,血红的朝霞倒映在海面上,小舟上金发蓝眸的男人那温柔的浅淡微笑如最和煦的微风划过心底,留下长久难以被抚平的刻痕。
帕特洛克罗斯平澜无波的心底微微一动,连忙低下头,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难以抗拒。
坐上船,阿喀琉斯并没有说到哪里,船桨悠闲拍打水面,天空中鸟声阵阵,舒适的海风轻抚脸面,帕特洛克罗斯蹲坐在船尾,神情落寞注视着海水。
被坚硬现实包裹下的谎言让他不堪重负,两人相处得越融洽,对阿喀琉斯抱有的负罪感就越重。
他本身是个极重情的人,所以才会在爱上贝拉德之后义无反顾为他抛却所有欲念,一心一意陪伴在他身边,是以更加难以接受自己对别人感情的欺骗。
可现实不容人,阿喀琉斯绝对不可能接受不是帕特洛克罗斯的他,而他想好好的活下去,在这远古时代的残酷战场上。
坐在对面的阿喀琉斯没怎么说话,眉头却也紧蹙,帕特洛克罗斯的变化实在太大,他本该只是一个无忧无虑调皮捣蛋的十八岁少年,现在却整日沉默寡言闷闷不乐。
“哐!”
小舟一阵剧烈摇晃,帕特洛克罗斯回神不解抬头,看见阿喀琉斯收回船桨横在船上,目不转睛看着他,心里一阵恐慌,害怕他看出端倪,连忙整理表情,笑起来,问:“怎么了,阿喀琉斯?”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帕特洛克罗斯,这些天你到底在想什么?”阿喀琉斯湛蓝的眼眸突然变得犀利无比瞪着帕特洛克罗斯。
帕特洛克罗斯狼狈低下头,再次道歉:“对不起。”
“该死!”愤然一捶船舷,阿喀琉斯撇开头怔怔望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