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61岁的安德森-范德比尔特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了自己位于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家中。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答应了没有。”安德森的夫人迎上前,一边接过丈夫的外套和帽子,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哎……”安德森没有直接回答,长叹一身,跌坐到了沙发上。
“他们不肯帮忙吗?”安德森的夫人都失望地哭出来了,“我可怜的理查德,他才刚刚20岁。”
“不是,今天人太多,我没找到机会说。”看到和自己相濡以沫近40年的妻子伤心落泪,安德森连忙解释道:“会上做了决定,以后这方面的事都由约翰,就是那个联邦快递公司的约翰来负责。会议结束后围着他的人太多了,我没挤进去。”
“你放心吧,我明天再去找他一次。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他总不能放着不管。”后面一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倒不如说是安德森在自己打气。
算起来,安德森和约翰还是同辈,他是老科尼利尔斯的二儿子耶利米的孙子。老科尼利尔斯一生,有三个儿子,八个女儿。小儿子乔治最得宠,可是很早就去世了。二儿子耶利米自幼体弱多病,性格偏激,不怎么招老科尼利尔斯喜欢。
当初,老科尼利尔斯在去世前立遗嘱的时候,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持家族巨额财富的完整性,把大约9500万美元的财产全都交给了威廉爷爷,只给妻子和八个女儿每人留了50万美元(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短期内无法变现的铁路债券)。至于不招他待见二儿子耶利米,最后只获得了一个总额20万美元的信托基金。
为此,在老科尼利尔斯去世后,耶利米联合了几个姐妹和威廉爷爷打了很多年的遗产诉讼官司。这还不算,为了证明老科尼利尔斯在立遗嘱时精神有问题,没有行为能力,耶利米甚至不惜编造了自己父亲生前生活习惯不良、患有梅毒、与通灵师交往等令全国民众哗然的丑闻。
以至于后来,法庭不得不对老科尼利尔斯进行开棺验尸,安排医学专家对他的身体器官进行解剖,并当着陪审团和法庭听众的面对解剖情况进了详细的描述。
虽然最后,这起美国史上时最长、辩论过程最为尖锐的遗产诉讼案以庭外和解,威廉爷爷“自愿”赠予弟弟妹妹们每人100万美元而告终。但从那以后,威廉爷爷这一系就和耶利米这一系就再也没有往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约翰父亲那一辈都相继去世之后,才在当时硕果仅存的家族三代弗雷德里克的推动下逐渐开始有所好转。毕竟这时候,范德比尔特家族已经开始日趋没落,人才凋零的问题非常严重。耶利米爷爷那一系再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事情过去了60多年,当事人都死光了,再大的仇怨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耶利米爷爷那一系融入家族主流圈子的时间还不长,大部分成员在家族内部还比较边缘。虽然有机会参加家族的各项活动,但基本都是靠边站的主儿。
比如这个安德森-范德比尔特,别看他今年都61岁了,参加家族会议的时候只能坐在最外层,话语权还不如约翰那几个刚20岁出头的小侄子呢。
说起来,这个安德森还算有点能力。毕竟,当初耶利米爷爷本身就没分到多少遗产,到了他这一辈,信托基金的那点利息都不够支付日常生活开销的。
安德森年轻时还挺有志气的,从哥伦比亚大学一毕业,就跟着几个朋友一起跑到菲律宾去做生意。十几年下来,他们的生意从马尼拉一直做到了上海和大坂。安德森也积攒下了百万美元的身价。
41岁那年,安德森终于老来得子,有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理查德。为了这根独苗,他毅然卖掉了自己在亚洲的产业,举家迁回了美国。
如今,安德森在纽约经营一家小型商贸公司,在马萨诸塞州还有一个纺织厂。只不过,由于之前的那场经济危机,以及杜邦家在尼龙技术上的突破,安德森现在的生意不是很景气,将将能够勉强维持。
生意上的困境对于已经61岁安德森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他都这个岁数了,已经没有多少野心了,大不了把生意关了退休回家呗。反正他已经早早得给儿子预备好了信托基金,剩下的积蓄也足够他和妻子安享晚年的了。
安德森和妻子现在忧心的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理查德居然背着他们跑去参军了。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理查德从小就被安德森夫妇宠得有些无法无天。生性大胆、喜欢冒险的他,在获得征兵的消息后,居然连学都不上了跑去报名参军。等他们夫妻俩得到消息,理查德人都已经在新兵训练营里了。
安德森夫妇可不是被那些被征兵宣传忽悠地热血沸腾的小年轻,他们太清楚战争的残酷性了。理查德可是家里的独苗,安德森夫妻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可是,安德森在纽约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平日里跟军方完全没有丝毫交集,更不要说有什么影响力了。如果理查德没有主动报名参军的话,安德森还能想想办法,出点血帮孩子找一个逃避兵役的渠道。现在理查德都已经进了新兵训练营,安德森是一点辙都没有了。只能去乞求家族高层帮忙,看看能不能给理查德安排一个不那么危险的职位。
原本,安德森以为这次的家族会议是个好机会,家族里掌权的大佬们都在。他可以趁机腆着个老脸去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