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有了牵挂,谷天月现在也就是在附近的水域打打鱼,相比起以往,自己有时一连出江好几天的日子,他不禁咂咂嘴,对着白惊羽道,“哑哥哥,还是与你住在一起才有家的感觉。”
白惊羽对着他微微一笑。
现在村里的每个人见了他,都友好的对着他打招呼,再也没有人嫌弃他的丑陋,反而总有些大姑大嫂见他们两个男人不善女红,于是有时间便给他们送些缝制的衣裳。
他不止一次被村里人的朴实打动,有时候在夜里,听着林涛江涛,他总是忍不住想,就这样隐居在这个小山村里,也不错呀。
至于乔玉莲,白定安对他的伤害与村里的宁静生活相比,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我本来就是个毫无大志的人,他忍不住为自己找理由。
这是一个清朗的天气,一大早,谷天月就上山种地去了。
白惊羽一时觉得自己闲的慌,就把昨天剩下的白菜装进盆里,来到江边洗菜。
洗着,洗着,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们看没看到两个身穿黑衣的人”
白惊羽遽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相貌方正的男子拿着画卷正在问江边忙碌的人们。
众人看了一眼,便纷纷摇头。
不一会儿,男子已经来到白惊羽面前,白惊羽抬眼望去,那画卷上的男子正是不久前毙命于谷天月手下的两人,他连忙摇头。
男子转了一圈,没有得到自己所需的信息,不由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这两人掉到江里去了吧。”
就在这时,一个七岁小童从坡上跑了下来,嘴里软软嚅嚅的喊道,“娘。”
男子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拦住小童。
童言真是无忌,那小童一见画卷,连忙道,“叔叔,我见过,他们两人对人好凶哦。”
“哦,那时你在哪里看见他们的?”男子饶有兴趣问道。
“就在村里,”男童道,“他们在找一位很漂亮的大哥哥,可惜我没见过。”
男子还想从小童嘴里再套一些话题,一个女子从洗菜台边起身,喊道,“囝囝,赶紧过来。”
小童对着男子挥挥手,便一路小跑的来到那女子身边,挥动着小胳膊帮着女子倒水。
男子目光四扫,眼里射出一股冷芒。
天蝎他们确实来过这里,但是不知为何,这里的村民们都对自己一副冷淡的表情,口口声声说未见过他们。
难道天蝎在这里做了什么欺凌村民的事,惹起了众怒,该不是被村民集体给害了吧。
一想到此,他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
白惊羽的动作慢了起来,他暗中偷窥着那男子,见他怔了一怔,便迅速离开,心中不由一跳。
大哥又派人来查找那两个失踪的下属。
如此一来,这望江村将不会再平静了。
都是我,连累了大家的生活,他深深垂首,双肩剧烈抖动着。
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恐怕自己又要离开这里了。
端着一盆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菜,迟疑的脚步缓缓踱进着简朴的小屋。。
白惊羽默然的坐在木凳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又要离开了,难道就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一直沦亡天涯?
大哥,你的心真狠,难道连一个停留的小窝你都不舍得给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后你才肯罢休?
好,你做初一,我不信我做不了十五,你既然苦苦追杀不休,我一定要奉陪到底。
我不能再这样继续躲下去,继续灰心丧气,自怨自艾。
既然躲不过,我必须抬头面对。
谷天月擦着额上的热汗,欢欢喜喜走进来,放下竹筐,大声道,“哑哥哥,今天我从山里找到了好多香喷喷的野果,你一定会喜欢。”
说着,一堆红艳艳的果子便被他堆放在桌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白惊羽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甘甜爽口,清冽香醇。
哎,以前是白家小少爷时,时令水果天天摆在屋里,可是他从没有正经尝过,偶尔一时兴起,便全部打赏给下人小婢,那些所谓的果子对他来说,就犹如大米一般普通。
但是,今天这嘴里的野果却香甜的让他舍不得停嘴。站在一旁的谷天月被他的吃相惊呆了,不由笑道,“哑哥哥,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吃,我就应该多采一些。”
白惊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暗想才过了一个多月,自己的心情都大不相同了,以前自己不屑一顾的瓜果,现在在这里成为了人间的美味,令自己垂涎三尺。
往事种种,不堪回首。
谷天月推开篱笆门,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男人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哄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乖,告诉叔叔,你在哪里看到画上的叔叔的?”
他闻声不由浓眉一皱,目中的杀气一闪而逝。
“呶,”小女孩指着谷天月的家,道,“他们在谷哥哥门前呆了一会,就去外面了。”
“很乖,叔叔给你吃糖葫芦。”
“谢谢叔叔,”小女孩接过糖葫芦兴奋的向家里跑去。
男人转过身来,打量着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谷天月,踌躇着,终于喊道,“这位小兄弟,你可曾见过两个身穿黑色衣裳的外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