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华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险些摔倒。
镜头里,魏文轩放大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眼角和嘴角都像是往左右两边拉弯了在笑。
他对着镜头,手上似乎是在倒腾什么东西,过了会儿,他将镜头取了下来,换了个新的重新摆回原位。
章天华捂着胸口,粗粗骂了句娘。
方拾一眼色暗了暗,或许先前视频里,那些往后躲藏规避的病人,躲得并非是那些玩偶,而是魏医生?
在视频里另一个经常出现的人,是院长。
见过范哲轩范老板本人后,再看院长,就发现这两个人长得是真的像。
崔炎见过范老板,他瞪圆了眼睛指着视频里的院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个我们也在调查中,警方数据库里没有显示这两人有什么同胞兄弟,但不排除刚出生就失散的可能。”楚歌解释道。
院长好几次将魏文轩喊进自己的办公室里,院长办公室倒是没有什么摄像头,自然也不知道两人在里头谈了什么,只知道每次魏文轩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后,脸色都不太好看,还带病人进入了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是仁德医院里所有病人公认的处罚室,不吃药、不听话就得被关进去。
魏文轩很少会把摄像头带进地下仓库,直到有一天,或许是他的怪癖yù_wàng又加重了,他将摄像头带进了地下仓库,记录下他在地下仓库里的行为。
他命令一个病人坐在那把椅子上,另一个病人站在他的身后,两手按压住对方的手腕,让对方不能动弹,就和方拾一和应辞在仓库刚找到屈泽和章天华的姿势一模一样。
方拾一微眯起眼,魏文轩将一块浸了水的纱布平盖在病人的口鼻上,边上摆着一桶半人高的水,他拿着瓜瓢舀了一勺,按着纱布往里灌。
病人在他手下挣扎不断,胸口大幅度起起伏伏,浑身痉挛似的抽搐。
屈泽紧握住拳头,咬着牙齿挤出来:“水刑!?”
“为什么另一个病人那么听话?!他们可以反抗啊!”章天华看不下去,忍不住叫道。
楚歌闻言偏头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反抗?在仁德医院里,平时私底下的治疗若是病人不配合不听话,就会辅以电刑,那种小电流,不足以致命也不足以昏迷,但足够让你清醒地感到疼痛,一次两次,直到病人生理上反s,he性地只会听从医生的命令为止。”
他其实对仁德医院的印象很淡了,那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成为j-i,ng怪,直到后来拥有了“人性”后,他才一点点回忆起过去的经历。
“那这些病人的家属从来不会……”章天华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歌笑了一声打断:
“病人的家属?这些人千百年才会来一回,把自己家人丢到这儿来的,你还指望他们真的担心医院的人会虐待病人吗?”楚歌哼笑。
章天华一时间失语,他讷讷地动了动唇,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院长到底和魏文轩说了什么?为什么魏文轩每次从院长办公室里出来,都会陷入一种情绪失控的状态?”方拾一微皱眉喃喃自问。
“是把在院长那儿受的气,转到病人身上去了吧?”崔炎假设道。
“或许吧。”
随着视频时间越来越深入,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仁德医院里的病人,似乎渐渐划分出了两个阵营,一派人暴躁又崇尚武力,哪怕是在午休或者下午在娱乐房里的时间,都更乐意对着墙壁自虐,又或者是主动挑起事端;
而另一派人则又完全相反,懦弱又小心,离那些人远远的。
“有的时候,我看他们都觉得像是正常人……”崔炎说道。
“或许有的人本身就是正常的。”方拾一淡淡道,他曲起指节轻敲桌面,仔细盯着屏幕,半晌他说道,“这些人看起来像是在准备什么。”
“啊?”崔炎愣了愣,连忙凑近了看,好像这样就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边上的屈泽和章天华,更是如此,比崔炎还要一头雾水,不明白方拾一在说什么。
应辞抓过鼠标,截取了几个镜头里的片段放大,手指敲了敲屏幕,开口:
“这些人每天午休娱乐时间,都在同一块地方,选择同一块墙面的同一个部位站着,有的时候是他,有的时候是另一个,总是轮流着来,看起来像是在自虐,但是仔细看,他们手指在抠墙体。”
经过应辞提醒,屈泽和崔炎才看出端倪来,两人眯缝起眼睛,本来画质就有些模糊的视频,看起来尤其费劲。
屈泽咂了咂嘴,“抠墙?想干什么?”
“他们打算藏什么东西。”方拾一说道。
“诶?”
他指着视频画面里,另一处拍摄到的墙壁,在墙体不起眼的地方,能看出一个模糊隐约的裂口,看上去就像是钉子曾经钉过又拔掉留下的裂缝,很自然。
“这两面墙都是承重墙,裂口的地方又是对称的,这些人一定是在筹划打算什么。”方拾一说道。
楚歌闻言,轻吸了口气,“难道那场火灾是这些病人闹出来的?”
“不能吧?这些医院不是管得很严么?病人连牙签这种尖锐的东西都不能碰,哪有机会碰打火机这种危险物品?”屈泽说道。
“成品肯定接触不到,但是我们农村啊有很多自己做的土炸药,容易做,威力强,就是不好控制,很容易炸伤人,我看原材料在这里也都找得到。”章天华说道,“酸性清洁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