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蓝抿着唇,微微抬起头望向头顶的华丽水晶吊灯,橘色灯光昏昏黄黄,晃的人发困。这里原本就是这么昏暗吗?总觉得刚走进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就像突然出现的雾气遮掩了灯光,周围景色一下子暗淡了很多。魏蓝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不再盯着那些令人犯困的光源,电梯门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旁边的李安然正在低头看手机,身后还有几个也在等电梯的人。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慢悠悠开起,魏蓝站在最前面,先一步走进电梯,按下数字9,正打算询问身后的几人要去哪一层,话却噎在喉咙中吐不出来。眼前除了正要迈步往里走的李安然以外,再无他人,魏蓝探出身去,将电梯门外的犄角旮旯看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带着潮湿气味的凉风划过脸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走,不坐电梯了。”魏蓝大半个身子钻出去阻止电梯门关闭,不等电梯门自动弹开,拉着李安然大步挤出电梯。

“你突然发什么神经,不坐就不坐,说一声啊,吓我一跳。”李安然嗔怪的瞪着魏蓝。

“刚刚你旁边那几个人呢?”

李安然一副见鬼的样子看着魏蓝,“你说什么鬼话呢?楼道里一直就咱俩。”

眼看着电梯自顾自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又一次发出脆响,魏蓝搓了搓手臂上炸起的鸡皮疙瘩,转头往楼梯间走去,“走楼梯吧。”

“不是吧!九楼啊,爬上去要累死了。”抱怨归抱怨,李安然还是乖乖跟在魏蓝身后拐进了楼梯间。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魏蓝察觉到,自从昏迷醒来之后,总觉得身边凉飕飕的,他不认为自己老得眼睛都花了,刚才电梯门上映出的影子那么清晰,想骗自己看错了都做不到,难不成还真见鬼了?

楼梯间里的灯光也没亮到哪去,好在一路无事,并没有出现传说中的鬼打墙。爬上九楼腿都软了,倒不是因为爬楼有多累,毕竟常年运动的身体,九楼还算不上高,只是那种诡异的气氛,让魏蓝不得不绷紧神经随时做好准备,以便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紧绷得过了劲儿,这一松懈下来,两条腿就像刚跑完马拉松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魏哥,你确定要进去?总觉得像做贼一样。”李安然举着钥匙,还是有点不情愿做这样的事。

“开吧,出事我扛着。”他们现在的行为,还真跟做贼差不多,随着魏蓝展露笑容,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了一些。

房间里有些凌乱,还保持着事发当晚的状态,餐桌附近散落着一些信纸,正是那封遗书所用的纸张。魏蓝拾起信纸逐一翻看,信纸上留有笔画压下的凹痕,有的地方也出现用力过度造成的破损,还有一张上面胡乱画着很多连贯起来的圆圈,很多人都习惯在接电话的时候无意识画下的那种圆圈。

电话?死者在写遗书之前接到过什么奇怪的电话吗?难道正是那通电话让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魏蓝坐在餐桌旁,拿起桌边的签字笔,也在那张画有圆圈的废纸上乱画起来,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造型华丽的电话上。在这个手机横行的时代,还有人会用座机打电话吗?

修长的指头有节奏的叩击着玻璃桌面,好像这样做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去思考,魏蓝凝视着那台电话,就像期待着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叩击声与钟表秒针转动发出的咔哒声重合,在静谧的空间里仿若催眠曲。

突来的门铃声吓得魏蓝一惊,赶忙跑去开门,尹航和吕维已经到了,还带上了勘察用的工具箱,而吕维手里提着的袋子中,更是放了些奇奇怪怪的物件,红豆、大米、香炉,甚至还有些纸钱

“带这些干什么?还打算在别人家里开火做夜宵吗?”李安然翻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可别告诉我是用来驱邪的,你们西区的警察开始走非主流路线了吗?”

“就是用来驱邪的。”吕维声如其人,给人的感觉斯斯文文干干净净,即使对李安然所说的话感到不爽,也并没有表露出来,倒是尹航开口呛了李安然几句。

“停!”魏蓝捏着额头出声制止,“别吵了,安然带咱们进来也是担着责任冒着风险的,差不多得了。”说着,又看向墙上的电话,那部电话就像有着诡异的魔力一样,吸引着魏蓝的目光,让他忍不住想要拿起来接听根本不存在的电话,“吕维这么做有益无害,这里确实不太对劲,我之前……”

魏蓝看了一眼面带疑惑的李安然,最终还是没把之前不上电梯的原因说出来,硬生生转了话题,“我之前还说想学学这些,可惜不是那块料。”

“你们都是警察,这样宣扬封建迷信不好吧!”

“这不是私下偷偷闹着玩儿嘛。”魏蓝边安抚着李安然,边毫无顾忌的打开柜门抽屉开始勘察。

四人分头行动,有用的没用的线索很快整理出来,其中衣柜隐藏抽屉里,厚厚一叠文件中夹着一张塑封的照片引起魏蓝的注意,照片是一张大合影,看起来颇有年代感,从上方红色横幅看得出是某家单位的年会聚会照片,横幅没有全部展现在镜头里,并不能看到是哪个单位。

这是一张看似普通的照片,只是照片中的这些人,表情实在不普通,年会应该是喜气欢腾的气氛,人们应该欢笑着留下影像,迎接新年的到来,可照片中的这些人,没有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上翘的嘴角依然掩饰不住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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