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就体会到了父亲的工作是无上光荣的。

“修理闷罐……”孙东突然吆喝了一嗓子,吓的艾飞手一抖把筷子给扔了,笑骂道:“本来挺美的一件事儿,让你一吆喝全给破坏了。”

孙东津津乐道:“这还不是被你逼的,我现在都落下病根了,见到李宝一准儿得来这么一句,不然我就浑身难受。”孙东举了举手里的酒杯,“来来来,你也喊一声让我听听,找找当年感觉。”

“来就来。”艾飞毫不推辞,清了清嗓子敞开嗓门吆喝道:“修理水壶,换闷罐底儿……修理闷罐嘞。”艾飞的嗓音洪亮,抑扬顿挫十分押韵,尾音刚落那会儿,艾飞还羞赧的挠了挠头。

“我操你大爷的孙东。”李宝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夹带着不可抑制的愤怒。李宝几乎到了破门而入的地步,顾不上甩掉脚上犹如牛粪排子的大鞋直奔孙东杀了过来。

李宝掐住孙东的脖子,“你大爷的,艾飞这刚回来你就跟他一起损我,还有好没好了。”

孙东被他摇的眼冒金星,举手投降道:“哎哎哎宝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再敢背后这么吆喝看我不弄你丫的。”李宝松开孙东,转身直奔艾飞扑了过去,结实的身边儿撞了个满怀,“飞哥你可回来了,你离开的这几年我都想死你了。”

艾飞拍着他后背,笑眯眯的说:“操,这么多年不见,你咋还跟跟小媳妇儿似得。”

“滚。”李宝红了眼眶,哽咽道:“哥们儿不问你这几年过的好不好了,问了也是废话,你现在回来了,我相信‘孙翠莲’一定都跟你说了。”

艾飞一愣:“孙翠莲是谁啊?”艾飞第一感觉就是孙东的妹子改名了。

李宝放开艾飞,坐到一旁嬉笑道:“我给东子起的新外号,快嘴孙翠莲。”

“我操”艾飞捧腹大笑,竖起拇指夸赞道:“绝了,够贴切的啊。”

啪的一声,孙东拍了桌子,一脸不悦道:“当着我的面儿就这么编排我,你们两个还想不想混了。”

“不想混了,你能怎么地?”李宝梗着脖子,“我告诉你孙东,要不是阿姨偷偷给我打电话,说你说了不该说的,我才不来救你呢。”李宝迅速变脸,贱笑似得对艾飞说:“飞哥,你这刚回来也没个地儿下榻,不如就我那儿住吧。”

“不行,我坚决反对啊。”孙东慷慨激昂的反驳了李宝的提议,他说:“艾飞先来我家的,就得跟我这儿住。”

李宝气的压根直痒痒,心想这个孙翠莲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类。李宝不停的以眼神儿暗示孙东,遗憾的是——全被他忽略了。

“行了,你们两个也别掐了,跟我这儿还争什么宠啊。”艾飞端正了态度,义正言辞道:“话说回来,我还有几个事儿想问你们,你们就跟我如实说了就成,不行打哑谜啊。”艾飞一人看了一眼,问道:“黄觉怎么样了?”

李宝嗤了一声,“提那孙子干嘛,要不是他,你能蹲三年笆篱子吗?”

“问你你就说,哪那么多废话。”艾飞觉着,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是这个小团队里的头儿,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依旧具有十足的威慑力。

李宝和孙东都知道艾飞的脾气,平时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可一旦认真起来,绝对是活火山大爆发,愤怒指数百分之二百。

李宝不似刚才那么欢实了,蔫声蔫语道:“黄觉残了,这些年都跟床上躺着呢,有一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好像自杀来着,被他哥给救下来了。”李宝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哦对了,我得跟你说一声啊,你这次回来不能再出事儿了,如果遇上他那哥,尽量躲着走啊。”

李宝的善意提醒瞬间激活了那段尘封的往事,得以复苏的同时牵动着艾飞每一处不甘的神经。那一年艾飞十八岁,学习不好的他即将接替父亲的工作去厂里上班,没想到,一次意外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那是一连几天的阴雨天,好不容等到了放晴,结束了“闲着打孩子”的无聊时光,艾飞便张罗着哥几个去艾爸单位的职工浴池洗个澡,去泥带游泳可劲儿撒欢玩一次,哪成想半路就遇上了黄觉这鬼见了都愁的小混混。

黄觉是出了名的欺软怕硬,作死手段层出不穷,仗着他哥的缘故,身后总能看到一批一批邋遢的小跟班。或许有些人之间天生就存在着敌对关系,黄觉见到艾飞的第一眼就十分不爽,带人上前挑衅的同时还要求艾飞等人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

艾飞的优点是脾气好,但也得分人,面对黄觉的挑衅,艾飞当仁不让的送去了第一记拳头。一群小屁孩在艾爸单位的厂院里厮打在一起,连捶带挠各路奇招纷纷而至,每个人都处在斗志昂扬的境界里,自然忽略了周围暗藏各种危险的厂院环境,场面陷入极度混乱,和艾飞打成一团的黄觉也不知是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从艾飞的身上栽了下去,滚了一圈后掉进了厂院里一个没有井盖的深井里。

黄觉摔残了,他的家人报了警,一群人站出来指认是艾飞把他推进了深井当中,十几个半大孩子的供词,最终决定了艾飞的去向,三年的牢狱之灾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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