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任谁被人看出自己手下这么多破绽,都不会高兴的:“你起来吧。”
“谢王爷。”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通报,说是赵掌柜要想东家汇报情况。
贾赦看了司徒禛一眼:“王爷。”
司徒禛点点头。
贾赦开口道:“进来。”
赵填书进门,向贾赦行了一礼,这才看了看坐在屋里的司徒禛:“老爷。”
“没事,自己人,那个书生你怎么处置?”
司徒禛挑眉,倒是会顺杆爬。
“是,”赵填书点点头表示明白:“小的看那书生实在是艰难,就做主让他赔了二十文铜板,然后想着老爷不是还找了些孤本要找人抄写吗?就把这活给了他,算是将功赎罪了。”
贾赦转头看了司徒禛一眼:“果然是轻拿轻放。”
赵填书一脸疑惑地看着贾赦。
司徒禛不满地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赵填书双腿一抖,把头低了下来。
“既然王爷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吧。”贾赦笑看在赵填书。
这一刻,赵填书终于从贾赦那温和的笑容里,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寒冷。
赵填书战战兢兢地下去。
司徒禛看向贾赦:“说说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足袋,”贾赦虽然脸上笑容不变,但是动作却非常恭敬:“那书生虽然穿的破旧、但是干净整洁,是一个穷书生的形象,但是恩侯却看到那书生的足袋是由细织棉布做的。”
“只一个足袋,”司徒禛挑眉,表示不信:“即使再穷,读书人也有读书人的骨气,身上总是会有一些能体现他们骨气的地方。”
“但是王爷不知道,读书人的骨气,都是会放在表面的,要是那书生真的能穿的起细织棉布的足袋,即使不多做不成衣服,他都会把那细织棉布做成冠带纶巾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这就是读书人的骨气。”
司徒禛垂眸:“接着说。”
“既然把书偷走又放回来,那就是说这书几天前就丢了,为什么在下之前没有得到汇报,恩侯看过,那可是孤本,即使是手抄本,也是非常昂贵的,但是赵填书却没有禀告在下,再加上恩侯本来就怀疑赵填书,所以自然就明白这书生和赵填书是一伙的,”贾赦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看着司徒禛,开口道:“能把这么一件小事,闹到连二楼的我都听到,要说这赵填书不是故意的,那他就妄为之前在京城混了这么久了。”
“你倒是机警。”
“恩侯只是不懂。”
“说。”
“恩侯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王爷如此费尽周折的试探。”贾赦目光如炬,一动不动地盯着司徒禛。
司徒禛抬起头,嘴角微挑,表情严肃:“贾恩侯,本王问你,徐州粮价多少?”
“上等粳米每石一千文,中等粳米每石八十五文,低等粳米每石五十文。”
“扬州盐价多少?”
“朝廷批价一石一两至二两,盐商贩卖一石十两至五十两不等。”
“京城如何?”
贾赦顿了顿,抬眼看向司徒禛:“王爷。”
“贾恩侯,本王从来不知道,被人传是贪花好色、不学无术的荣国府当家人,还关心这个,”司徒禛上下打量了贾赦一遍:“当然,现在的名声是谦谦有礼的如玉公子,即使,没有多少学问,”说完,司徒禛站起身,走到贾赦面前,死死地盯着贾赦的眼睛:“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开这个图书馆?”
贾赦直视:“只是,想要为百姓做些事情,百姓想过好日子,如何过好,丰富的知识就是重点,种地的农民看些农耕书籍,能有个更好的收成,店里的学徒看些数术之本,能有个好的未来,这些,就够了。”
“不是只为在读书人里面弄个好名声?”
“好名声能吃吗?王爷,”贾赦挑眉,也不闪躲:“要是只想着那些读书人,那恩侯就不必在这里还放这些奇技淫巧的书了,直接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就够了,可是这天下,大多数还只是想要过好日子的老百姓而已。”
司徒禛点点头,退后一步坐回了椅子上:“贾恩侯,你很好。”
“王爷过奖。”
“可是你那荣国府可不好。”
“王爷过奖。”
司徒禛抬头看了贾赦一眼:“你下去吧。”
“恩侯倒退。”
司徒禛看着出去的贾赦,笑道:“恩侯,恩侯,还真是叫得顺口啊。”
贾赦给林黛玉和贾迎春说了一声,也交代好人等两位小姐看完书就送回去,然后自己先行回了荣国府,他要好好想想,这四皇子雍郡王司徒禛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知道赵填书身后有人的,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如今看到着背后之人是司徒禛,那他就要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司徒禛了。
“大老爷。”荣国府的正门口守着个机灵小厮,看到贾赦下了马车,立马凑了上来。
贾赦抬眼看了那小厮一眼,是史太君那里的,也就没什么表示,抬眉开口道:“说。”
那传话的小厮愣了一下,赶忙笑着开口:“老太君让大老爷去荣庆堂一趟。”
贾赦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二老爷可回来了?”
“已经在荣庆堂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