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你明白的,我们一日住在这里,我就拒绝不了侯爷。况且他只说是对月小酌,其他的我可没有答应。」我摇了摇头,安抚他道。

「那……万一你喝醉了,跟侯爷酒後乱性怎麽办?」小桥一脸纠结,眉头紧皱。

「能怎麽办。」我淡然道,「先下手为强不就好了。我刚才观察过了,侯爷看著身材高大,其实早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四肢无力,打不过我的。」

「你……」小桥愣住了,接著回过神来,用力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说得好!侯爷就交给你了!总之……先下手为强,一定要干掉他!」

虽然总觉得小桥好像哪里弄错了,但我并没有出言反驳他。先下手为强,後下手遭殃。自古以来,不外如是。

家宴的地点设在侯爷日常起居的主院,除了夫人以外,其馀的妾室一个不少都来了,夫人安排我坐在他们两人下首,其馀众妾室居然站在一旁,如丫鬟一般端茶倒水服侍我们三人,我才刚表现出一丝惊讶,就立刻被小桥教训了一番。

「傻子,你懂点规矩好吗,就算不懂也不要出来丢人现眼。」小桥语气毫不留情,目光鄙视,「她们被夫人这样使唤,还只能陪笑,可见并非出身良家,也不是什麽贵妾,你往後见到她们也不必太过客气,夫人让你坐下,就是认同了你在府中的地位。」

他才说完,就有一个妾「哎哟」一声,状似崴了脚,打翻了酒壶,酒液浸透身上薄薄的纱衣,立即曲线毕露,柔弱不堪地倒在侯爷身旁;侯爷毫无意外地怜意大起,将那名美妾搂入怀中好生哄了片刻,直到她破涕为笑才算告一段落。

这整个过程中,夫人连一眼都不曾看过去,甚至不曾垂询分毫,跟身旁的白霓说了两句笑话,主仆两个纵使微笑也只是得体克制地微微弯唇,笑不见齿,文雅之极,彷佛那个妾只是路过的小猫小狗一般,连被当成话题的资格都没有。

小桥对此相当赞赏,「这就是正室的风骨,真不愧是夫人!这举重若轻又巍然不动的姿态太令人崇拜了!」

「是啊,好好学一学,你以後也用得上的。」我怜悯地拍拍他。

「学什麽?我这种身份能嫁的人,多半也是没钱纳妾的。」小桥再次鄙视我,语气一阵泛酸,「搞不好我自己就是妾了好吗?那样的话,还不如销了奴籍嫁给你,反正你喜欢男人,正妻的位置空著也是空著,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可别便宜了外人啊。」

「你想得太远了。」我喝了口茶,望向上首相敬如冰的威北侯夫妇,「如今还是先想想该怎麽离开这个地方吧。」

小桥站在我身後,接了我递给他的一小碟云片糕,边吃边含糊道:「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我昨天打听了一下,这边结契兄弟的手续比想像中复杂,你又未过冠礼,便是要跟侯爷分手,也得由双亲作主。不过你也知道当初赵公子入府是被迫的,後来赵翰林不堪受辱,又无法反抗侯爷,愤而辞官回乡种田去了。」

「回乡种田?」我呆呆重复了一次。

「是啊。」小桥舔了舔手,脸上沾了糕点碎屑,像只脏兮兮的小花猫一样,「你看,赵翰林也真是的,叫人家说他什麽好呢,他这一辞官,你就陷在这里出不去了,往後除非侯爷主动解除关系,或者直接要你走人,要不然你得等到冠礼过後才能自己作主啊。」

「那不就还有三年?」我皱眉,「这三年我要怎麽躲过侯爷。」

小桥一脸诧异,「这个问题不是讨论过了吗?不管怎麽样,反正你先下手为强,干——掉侯爷就对了!」说到「干」这个字时,他还特地强调似地加大了音量,整体听起来相当激昂,彷佛试图鼓舞我似的。

「万一他干回来怎麽办?」我冷冷道。

「啊……」小桥一下子沉默下来,左顾右盼,左思右想,望了望天,又望了望地,最後尴尬地盯著自己的一双绣花鞋,不自在地道:「嗯,咳咳……那个……万一侯爷要硬来,记得叫他用点灯油……再不然,厨房里也有菜油……」他说到这里,与我执手相望,像是鸨母叮嘱初出茅庐的清倌似的,恳切地道:「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这不是废话吗?还有……

「为什麽是灯油啊!」我压低音量叫道。

他这样一说,从今往後我要怎麽面对灯油跟菜油?明明是有正当用途的东西,被他一说,好像根本就是用来做那种事的一样!况且为了便於照明,每个房间里都有灯油……这到底是要我怎麽想?他是在暗示我侯爷是个qín_shòu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所以必须懂得如何就地取材吗!是吗!

小桥大义凛然,「你别以为只要是液体或膏状的东西都可以拿来润滑啊!这绝对是错误的知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麽。」我快要崩溃了,对他低声吼道:「我他妈当了二十几年同性恋,我知道该用什麽润滑!谢谢!」

说到这里,我俩沉默下来,忽然都感到一阵尴尬。

直男与弯男讨论这种无益的话题,完全是自找苦吃。

小桥有些忸怩,又有点不甘心,「我是说真的,你自己要注意。」

我静默良久,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小桥,你对同性恋润滑用的东西怎麽会这麽了解?」

小桥转身就走,被我抓住一只袖子也不管,一副心虚到极点的模样,匆匆地落荒而逃,只留下我手上被扯断的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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