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哗然,卓阳和林卫几乎惊讶的合不拢嘴,更别说其他的警员了,连萧倘都是一脸的愕然,却又带着一些惊喜的笑容。
“这没有什么可惊讶的,证据放在那里,把他更好的解读出来就是行为分析的本质。”司徒巽的话迅速让会议室静了下来,“david·ruud(大卫.鲁德),美籍俄罗斯移民,27岁。”
就在四十五分钟前,当司徒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方惟和傅亓也和会场里的警员们一样,惊讶不已。方惟还清楚的记得,他第一次见雷既明的时候,曾询问他因为和什么朋友会面,而缺席了鲁德首次来华展出的开幕礼。所以当司徒巽指出他就是工匠时,方惟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差不多一个月前,david·ruud的画展第一次在中国举办,促成这件事的人是雷既明。”说着司徒巽冷冷的笑了笑,“雷既明因为参加一顿食人饭局,心脏病发,缺席了画展的开幕礼。画展结束后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失踪了,然后就变成了另一副样子,被邮递回了他事业的中心产业锐尚艺术区。大概他死了都不敢相信,他请来的人,把他做成了雕塑,放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供人观赏。”
鲁德的简介被放到了投影上,那是他画展上昭示的简介。照片上的他是一个瘦小,肤色泛着十分不健康的苍白色的金发男子,他的眼睛斜向一左下角,回避着镜头,看起来到是挺符合司徒巽所推断出来的犯人的样貌特征。
简介中写到,鲁德是一个天才,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家族里没有任何人有从事过与艺术相关的工作。他之所以能成为画家,完全是天赋使然,并且他遇到了他的伯乐。他放在家装店里的画,因为被普瑞特艺术学院的教授发现,他才能破例以全额奖学金资助他进入艺术学院,只有21岁的他成为了全球共知的新锐印象派画家。
“为什么断定他就是工匠?”林卫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问道。
司徒巽一张照片交给了负责信息处理的警员,很快那张照片被投影到了幕布上,那是一张画的左下角,暗褐色的底面上呈出荧光色的签名,是鲁德的签名。
“这是他用荧光颜料,签在他自己画作上的签名。一种水印式的处理方式,把签名掩盖在颜料之下,当光消失的时候,荧光就会透过最上层的颜料显现出来。很多画家都喜欢玩一些小把戏,把自己的签名签在画作上。”司徒巽对于这种解释式的说明方式觉得很冗余,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以上只是知识普及。重点是,死者颅骨内侧的签名里的a,和画作上的签名里的a,以及笔法和书写方式,经过笔迹鉴定,证实是同一个人。”
“就凭这个?”
“你还想凭什么?”司徒巽冷冷回应着一个警员的质疑。
“他是一个画家。他从来没有雕塑作品,你就凭一个a,就说他是犯人。是不是有点儿草率。”另一个警员也提出了异议。
“你知道什么是笔迹鉴定吗?”司徒巽反问道,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个警员摇了摇头,旁边的几个警员也是一脸茫然。
傅亓看到司徒巽的表情,知道他这是要甩脸子的前兆,忙站了起来,说道:“笔迹鉴定是根据人的书写习惯特征,来鉴别书写人的专门技术,是完全可以成为证据的司法鉴证方式。独立法医鉴证室有专门的笔迹鉴定专家,他们是非常专业的,所以大家可以完全相信鉴定结果。”
经过傅亓的解释,大家基本上是接受了鲁德就是工匠这个推论。其实之前傅亓在听到司徒巽的推论时,也很难接受,他和方惟都想不通为什么司徒巽会把鲁德和工匠联想到一块儿去。
司徒巽当时告诉他们,根据行为和心理分析,大体上可以推断出疑犯的特征,而这些特征不只是为负责案子的警察提供线索,也是为分析师描绘人物指向。他每天拿着ipad,拿着报纸,盯着电视,不是在看八卦娱乐,那是做信息收集,所有的信息来源都可以成为描绘人物特征的佐证。就像他当初从新闻里看到雷既明入院的消息时,就认定雷既明是食人宴的宾客是一样的,鲁德的形像完全和他分析得出的犯人特征相符。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巧合,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连锁反应,就算看似完全不相干,但他们之间总有相连的波纹。如果只站在眼前的一点上,太远的关联点是根本不可能被发现的,可是如果你抽离出来,俯视他们,你就能发现那些波纹扩散之处,有着无数的关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