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盘膝飘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有些痛恨灵体耳力太好。
她强忍着想冲进去把那两人揍一顿的冲动,五指屈爪似乎将他们两个掐死,碎碎念道:“这对该死的狗男男……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们两个合体……”
她自己跟自己怄了一会儿气,又突然叹息一声,拖着下巴看向窗外,神情竟有几分落寞。
身上黑红色的怨气线不知怎的,竟一丝丝向外飘去,离开她的身体消失于无形。
他们都过得安好,你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红妆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停在脸上,许久,又化作恬淡。
赤红的瞳孔颜色一点点加深,转化为了正常人的黑色。她手中捧着什么东西,是那块已经不再流血的玉璊,损坏的一角被冉玚重新打磨,整块玉变成了鸡蛋的形状,而玉的内部,不知被用什么手法,雕刻进了一只凤凰。
凤凰闭着双眼,双翼舒展覆盖在身体两侧,似是安静地沉睡着,过长的尾翎柔软地蜷曲,划出完美的弧线。
让外界觉察不到她的存在,让被怨气污染的玉璊不再流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它重新雕琢,脱胎换骨,焕然新生。
“战争的伤痛会被时间抚平,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也终有一日会重归于世。放下执念吧,从今往后,你应当为自己而活。”
他这样说。
而另一边,简双珏也从冉玚的手中,拿到了一份新的礼物。
不是别的,正是上次去段家带回来的那块玻璃种翡翠,已经被冉玚精心雕琢。简双珏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中的笑颜,也忍不住柔和了眼眸,道:“谢谢你,老板。”
那块透明的翡翠带着一点点梦幻的紫色,被雕成的形状是一只茧,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还未完全舒展双翼,长长的触角却已经向上,似乎急于探索这个未知的新世界。
——破茧成蝶,那应该是老板,对自己最衷心的祈愿吧。
玉琥(一)
——琥,发兵瑞玉。(《说文》)
“初,若敖娶于,生斗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淫于子之女,生子文焉。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子田,见之,惧而归。夫人以告,遂使收之。楚人谓乳谷,谓虎於菟,故命之曰斗谷於菟。以其女妻伯比。实为令尹子文。”
冉玚的手指缓缓拂过书页,抿一口冒着热气的香茶,视线落在那几行字上,轻微地挑了挑眉。
“呼……”简双珏搓着冻红的双手,挑开珠帘入了店来,刚要感叹店里真暖和,却见玻璃柜台后竟坐着个女人,双腿交叠搭在柜台上,手里捧着那面玖镜,遮住了脸,但还是能依稀看到她正……拿着口红在自己唇上试色。
简双珏几乎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跌出来,因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红妆。她身上衣服早已不是起初的破烂了,而换了一身艳红的短裙,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裙下隐现的春光。
“……”
冉玚坐在侧边的实木椅上,略尴尬地咳了一声,招呼他道:“双珏,过来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简双珏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红妆,玻璃柜台上还扔着四五支口红,一看外观就知道是价格不菲,忍不住道:“你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红妆挪开镜子,瞟了他一眼,“那是自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你家老板非要留下我,就得给我报销日常开支咯。”
无言以对……
简双珏连忙远离这个疯女人,坐到冉玚对面,轻嗅茶香:“这是什么茶,好香。”又品一品茶味,“……回甘好甜。”
冉玚微笑:“铁观音。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泡。”
简双珏连连点头,又听他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唉,别提了。”简双珏觉得身上回暖了,才摘掉围巾脱了外套,表情十分无奈,“社团活动,把我抓去当苦力。今天这么冷,差点冻死我。”
“社团活动?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加了什么社团?”
简双珏听他这么问,更是郁闷得无以加复,“还不是方晴雨坑我,非要拉我去加什么古玩社,我本来要去报青协的,结果被她拉走,回来人家都招满了。而且后来我才知道,什么古玩社,我加进去前三天才成立哎!一共就三个人,社长,方晴雨;副社长,她闺蜜夏涵;就剩我一个社员,天天给她们搬砖!好气啊我!”
冉玚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样也挺不错的不是吗?等以后真的发展起来了,才更有成就感啊。”
“发展个屁啦!从社团成立到现在,三个月了,除了我还没招到一个人啊!”
冉玚抿唇轻笑,“古玩社么……现在的大学生,确实很少有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
“哎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简双珏又喝了一口茶,看见桌上摆的书,拎起来看了眼封面,“左传?老板你怎么突然看起左传了?”
“闲来无事,随便翻翻。”冉玚指着那书页上的几行字,“看到个有趣的故事,想跟你分享一下。”
简双珏顺着他所指看过去,读道:“初,若敖娶于……娶于什么?不认识。生斗伯比……若敖卒,从其母畜于……”挠了挠头,面露惭愧,“看不懂啊老板,这都什么字啊?”
“看不懂也不怪你。”冉玚微笑,“这上面讲的呢,是关于……”
他的话还未说完,原本一直卧在茶桌下打盹的花猫突然窜了出来,朝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