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兔 > 古代耽美 > 莫回离弦 > 第8节

正欲即刻起身,身上的重穴瞬间被凌空点住,一动不得。

大殿上方传来一声轻笑:“嗯,乖。这个姿势一会儿会比较稳。”

……那本该万分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声音。

钟弦不动声色地向殿上看去。

一个男子慵懒地倚在主座上。长长的黑色氅袍从扶手处垂落,延伸至地面。乌黑的长发束了一半在淡银色的月冠中,余下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肩上,消融在红色的领际。男子右臂支着扶手,纤长的手指轻抵在下颌上,狭长的双目微眯着。左额角的白色绷带已然不见,黑丝撩起,赫然勾勒着一朵血色的四瓣樱花,在白皙得透明的肤色上显得妖冶异常。幽黑的眸似笑非笑地望着钟弦,眸底确是一片令人战栗的冷漠。

几日前朝夕相处的那个温和而促狭的寒靖羽,仿若只是幻影,被北地寒冷的日光打散,消逝得无一丝痕迹。

南宫离从座上站起,跃下殿台,缓缓走到钟弦身前。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钟弦的脸,沿着更加瘦削的线条滑至下颌,猛地捏住,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充满诱惑却冰冷入骨的声音轻轻道:“弦儿,几日不见,你瘦了好多。”

钟弦定定地凝视着他,眸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漠。

南宫离对钟弦的反应丝毫不在意,手指兀自在他的下颌上摩挲,一边猜测道:“弦儿为了什么来呢?钟晋,穆衍,叶嫣然,还是彻涯谷的镇谷秘籍?让这四样东西先到落月宫一步迎接你……是不是足够隆重呢。”

钟弦眸色转冷:“放了他们。”

南宫离的笑意更深了:“那是自然,我对我没兴趣的东西从不会留着碍眼的。”

钟弦丝毫不放过南宫离的敷衍,一字一顿道:“活着,放了他们。”

南宫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那要看弦儿的表现了。”

下一刻,瞬间伸出右手,掌飞如电,凌空向钟弦几个要脉拍去。

强烈的气流破碎的声音清晰地划破空旷的死寂。

钟弦原本苍白的脸刹那间失了血色。

一股巨痛从四处经脉袭来,遍体的经脉霎那间全部如碾碎一般生生断裂!

雄厚的真气瞬时被抽光一般,竭尽震散。身体似乎顷刻间没有了支撑,从未有过的虚软的无力感如巨浪袭来,蔓延全身!

二十年的内力,俄顷之间被南宫离几掌全部震散。经脉俱断,武功尽废。

钟弦因剧烈的疼痛而丧失了焦距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看向南宫离。

南宫离轻笑着解开了钟弦的穴道,随即一指击向钟弦的后颈。失去任何抵抗能力的钟弦就这么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南宫离转过身,仿若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向右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了红袍男人身上,恢复了冷漠的声音:“卓颜,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刀俎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

头昏昏沉沉,浑身上下虚弱得没有一丝力气。全身的骨头像是断裂了一样,传来生生的剧痛,却支配不了身体分毫。转眼间似乎又回到了很小的时候,病重时发着高热躺在床上,觉得每时每刻都醒着,离昏迷只有一步之遥,却无论如何也昏不过去,痛苦不堪。

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过了?仿若在梦醒之间,觉得身边的一切都离自己那么遥远,伸出手怎么也触摸不到那模糊的轮廓,那样渺小的无力感,让人在茫茫之中无所适从。

钟弦之所以这么多年一心练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摆脱小时候一直缠绕着的梦魇,摆脱那种连自己身体都无力支配的无力的感觉。明智清醒如钟弦,从没有想过去支配任何人,但至少,可以支配自己。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原本天生身体便虚弱于人,此时经脉俱断,内力尽失,于练武之人,已经彻底沦为废人了。

钟弦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等稍微适应了身体的疼痛,以手支着床沿,费力地想坐起来。然而刚起来一点,眼前便猛地一阵黑暗,强烈的眩晕袭上来,虚弱的臂力支撑不住,又倒了回去。

钟弦闭上眼,掩下眸中淡到几乎难以分辨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走近了床边。

漠然睁开双眼。是昨天那个身着红袍,不苟言笑的男人。男人手里却拿着一个玉碗,一把刃很薄的匕首,和一团白色的布带。

男人瞥了一眼床上的人,见他醒着,什么都没说,伸手点住他的穴道,将玉碗放在木椅上,抓住钟弦的右腕举起,悬在玉碗上方。

钟弦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

男人举起匕首,嚓的一声,划开了钟弦的手腕。

白如凝玉的肌肤随着刀刃一点点撕裂。

鲜红的血一滴滴顺着刀尖滴落下来。

渐渐,血成股流下,流入玉碗。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汩汩的血流声,渗寒入骨。

钟弦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的血流进碗中,眸中一片冷然淡漠。

接了半碗,男人出指点住腕处穴位,粗止了血,用白色的布带一圈圈缠绕在伤口处系好,将手臂放回床上,顺道解开了钟弦的穴。拿起匕首和装了半碗血的玉碗,便欲离去。

走到门边,钟弦突然开口:

“放了他们。”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良久,没说什么,沉默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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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除了有人来送饭,每日午时男人都会准时来到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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