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固抬手遮住被强光刺的生疼眼睛,眼角不受控制的流出两行泪水。

再睁眼,一切已经回复如常,面前的被子中央隆起一个大包,一颤一颤的鼓动着,一道清亮的声线骤然响起,“子固,我快憋死了……”

刘子固回过神,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只见一大团雪白的毛球蜷缩在床上,微微起伏着,也分不清哪里是前后,哪里是头尾。

“秀郎?”刘子固又叫一声,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那毛绒绒一团,那是一种柔软的无法言说的触感,好似一阵春风吹拂过,最轻柔,最温暖,最令人心醉。

那雪白毛球抖了抖,轻轻一动,一大簇尾巴摇动起来,软乎乎的毛发飘若柳絮,抓在手心里,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毛球再一动,一张漂亮的面孔显露出来,它起身,抖一抖雪白光滑的皮毛,优雅的伸个懒腰,尖尖的毛绒耳朵时不时动一动,说不出的可爱。他紧紧望着刘子固,明亮的眸子轻轻一弯,恰似天边一轮弦月,清光坠落如雪。

刘子固张开怀抱,意识狐狸跳到自己膝盖上,毛球眨眨眼睛,脚下发力,纵身一跃,不算轻的分量落在刘子固怀里,差点将他瘦弱的小身板撞到床下面,书生伸出手掌,轻轻揉着狐狸圆滚滚的肚子,手心一阵温热的跳动,他叹道:“看来那大夫果然是个庸医,瞧你胖的,哪里像有病的样子。”

毛球点点头,似乎是被摸的十分舒服,干脆痒躺在刘子固膝盖上,微蜷着四爪,闭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喉咙里不断发出低弱的“嗯唔”声。

刘子固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狐狸毛绒绒的头顶,一双温热的耳朵在掌下抖了抖,一瞬间软了下去。狐狸微眯着眼睛,清澈的明眸里悄悄荡漾起一抹水光。

一缕清风吹过半掩的窗棂,携来一阵落花,裹着清香萦绕在身侧。刘子固感受着手下的狐狸呼吸的一起一伏,感受着狐狸身上暖融融的气息,心中觉得十分熟悉。

倒像这样的相处,并不是第一次。

他开口,道:“你又长大了不少。”

说罢,自己却先愣住。

狐狸怔了怔,眼中划过一丝光亮,周身瞬间腾起一阵烟雾,正这时,清晰的敲门声响起在耳边。

“哥,你在吗?我带阿秀姐来家里做客了!”

屋内并未有人回应,阿九推门而入,却见狐狸一个人倚在床头,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红润,呼吸也略急促,她皱了皱眉,“哥,你怎么啦?”

“略染风寒,不要紧。”白狐笑了笑,唇色有些发黯,正说着,又掩袖咳了一阵儿。

倒是阿秀上前一步,担忧道:“没事吧?”

“无妨,已经找大夫来看过。”

阿九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儿,又环视屋中一圈儿,眉头微蹙,“也好,那你再睡一会儿罢,我和阿秀姐就先不打扰你了,对了,哥,你平时作画的东西放都在哪里?”

狐狸想了想,道:“书房里靠墙的书柜最下面的盒子里,所有的颜料画笔都在那里,莫要到处乱翻。”

阿九答应一声,又叮嘱了几句“好生歇息”,这才同阿秀出了门。

听着着门外面没了动静,狐狸动了动身子,默默合掌念一阵口诀,白皙的指尖闪现出一抹光亮,屋子正中央缓缓现出一道人影。

狐狸抬眼望了望刘子固,身子有些脱力的靠在身后软垫上,轻道:“还愣着?”

“可外面……”

狐狸淡淡道:“后院,也有个门通向外街。”

刘子固抬了抬脚,却是走到床榻前,俯下了身子。

白狐浑身一震,一双星眸里颤动着点点微光,

他轻轻拂开他额角的发丝,温软的唇瓣不由分说的碰上那人冰凉一片的额头,有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轻微的吮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听的十分清晰,白狐涨红了耳根,他望着那人漆黑的瞳孔深处,倒映出却是自己慌乱的,有饱含着期待的目光。

他闭上眼睛,突然觉得很绝望。

如今这样,又算得什么?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最后自己却什么都剩不下,因为这份感情,他从一开始就许诺给了另一个人。

而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吧。

刘子固抬手,指腹小心的划过那人微微颤抖眼皮,低声道:“秀郎,我会再来的。”

狐狸眉头微蹙,忍住了那句“什么时候再来。”只是默默点头。

又听刘子固道:“虽然之前来的那个大夫不靠谱,但是你晕倒是真,千万要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不管发生了什么,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

狐狸仍是点头,心头蓦然一热。

“还有……”刘子固缓缓踱了两步,又折回身来,一屁股坐在床头,两只眼睛像是长在了狐狸身上,“还有……还有什么……”

狐狸歪头盯着那人,心想,莫非是舍不得走?

他摇摇头,漂亮的眼睛里浸着浅淡柔和的笑,他伸手抓过那人指尖,道:“我会照顾好自己,亦会等着你。”

书生点点头,又道,“我想起来了,还有,你变作狐狸的原形时,实在是沉的不行,小肚子都出来了,以后要多吃青菜,对身体好,莫要大鱼大肉了,你若爱吃鸡,我每半个月给你打一只,尝尝鲜就好了……”

狐狸的脸陡然黑了黑,耳边书生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他忍无可忍念起一阵口诀,指尖寒光一闪。

夕阳西下,一位老妪佝偻着背,正抬着鸡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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