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啊……小时候母亲怕我出去乱跑,倒说过一些灵异妖怪的故事,为的是让我害怕。不过,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讲怪谈了。先生听过些什么怪谈吗?”

“怪谈倒没听过很多,不过我最近倒是快被传成怪谈了。”

“先生的经历的确离奇。”

阿临想了想关于宝禾先生的传言,笑道。

“说真的,那些传我谣言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宝禾先生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明明一看就是那种很正统的游记啊。”

阿临一回头看到宝禾先生这种孩子气的行为,失笑道:“先生何必去理会那些人,做你自己想做的便好了。”

“我也知道……只不过每次都忍不住去打听别人的看法。”宝禾先生叹了口气,道,“不说了,睡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呢。”

“好。”青年应了一声,上床熄灯就寝。

一夜无话。

次日早间,睡醒后的阿临在村中散了散步。恰值稻子最美的季节,鲜嫩的稻叶绿油油一望无际,随风摇曳,正是随处可见的寻常乡村景色。

阿临轻抚着一排排宛若剑刃的稻叶,手心痒扎扎的。

望着田间翩翩起舞的菜粉蝶,阿临忆起了自己的故乡。

孩提时期,他与家人们居住在乡间。他还记得那时屋后有片花田,总有蝴蝶四处飞舞。有时它们飞入家中,阿临便会追赶嬉戏。说起来,那好像是灾难发生那天早上的事。

灾难发生后,阿临沦为了孤儿,无亲无故,无人收留,因此在同村人的介绍下,来到了城里一间书店帮工。若不是这份工作,阿临恐怕早就沦落为乞儿了。因此,尽管工作十分的琐碎辛苦,他也从不厌烦,安安分分做好老板安排的每一件事。

散步后,阿临回到落宿的地方,与宝禾先生一起到村长家吃早饭。没想到刚一进门,就看到有人慌慌张张地冲出屋来,一问才得知,村长的某位孙儿生了怪病。

宝禾先生与阿临二人混在一群村民当中,站在某户民居门前。人人都探头探脑,从大敞的屋门向内窥望着。

只见一个稚龄男童躺在屋中,闭着眼睛,口吐白沫,身体不断地抽搐着。村中没有大夫,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童被病痛折磨而束手无策。男童的家人守在他旁边不停地抹泪。

围观人群的头顶,一只白色的小蝴蝶上下飞舞,飞进幽暗的室内,并不落于何处,依旧忽闪着翅膀漂浮在空中。村人全都未曾留意这情形,似乎谁也顾不上。只有阿临的视线追随着它,想起了灾难发生那天早上的光景。

父亲好像也有这个病!

阿临猛地想起来,当初因为父亲常常会犯病,所以家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药,以备不时之需。

他返回落宿的地方,自行囊中取出一只小荷包,又重新跑了回来。

“这个,请您拿去用吧,应该会有效。”

阿临将荷包递给村长。

说老实话,要将这荷包中的东西送人,是很需要勇气的。这可是去世的家人留给他的遗物。

村长向荷包中瞅了瞅,取出一粒小药丸,将它搁在布满沧桑的掌心之中。

这虽然是宝贵的最后一粒,但阿临觉得正该用在此时此刻。

村长将药丸送入孙子口中,灌水使他服了下去。

“先生,你说那个药过了这么久了还管用吗?”

原本应该在今早动身的他们因为牵挂着男童的病情,所以决定在村中多留一宿。

“放宽心吧,能帮的你已经帮了。接下来,就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语毕,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月亮白白的,照着院中的松树,虫儿发出清寂的啁鸣……

大抵是药丸起效,第二天一早二人还未起身,就有村民来报信说孩子的病好起来了。虽仍然无法起身下床,但神智已经清醒,唤他名字时,也知道睁眼看人了。

“太好了!”阿临惊喜道,于是匆匆穿戴整齐,向村长家走去。

还没进屋,忽觉背后有动静传来,阿临扭头一看,是村长立在那里。

阿临正要问村长有什么事,却见他腿一弯,竟跪在地上给阿临行了个大礼。

“村长,这可使不得!”阿临惶恐万分,忙将村长扶起。

“这颗石头,请你拿去吧。”村长从衣服里掏出一块折好的帕子道。

他摊开帕子,里面裹着一颗小指肚大小的黑色石子那色泽,仿佛是将整个夜色统统凝聚在一处般深浓。

“这石头,已经在我身边保存五百多年了。”

“什么?”

“五百年了。”

村长神情肃穆。

“这颗石头,你要随时随地带着它,不可有片刻离身。如此,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

多么美丽的墨色啊!阿临不由得为之感叹。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它依然呈现出非常纯粹的黑色,简直要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了。

“这石头,我也是从某位过路的旅人那里得到的。正如你今日所做,作为救人一命的报答之礼。你务必要一辈子带着它,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不过,有一事须得小心,你万万不可自己寻死。否则,便会灰飞烟灭。”

村长取出那只原来装有药丸的小荷包,把石子放进去,交予阿临,令他将之紧紧攥在拳中。

看来,这石头一定价值连城。

阿临最初想要推拒,但村长却无论如何非请他收下不可。在他极力说服之下,阿临终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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