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是生生。”
妈在另一端惊讶:“生生,为何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这么多天到哪里去了?你这孩子,担心死妈了……”
妈唠唠叨叨,我听在耳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妈能如此唠叨,可见黄氏已经雨过天晴。
“妈,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
“唉,我哪里知道公司的事情。你爸说没事了。”
谢天谢地,定然遇上贵人相助。这事和妈问不清楚。还是亲自和爸谈比较好。
正思考间,妈已经问了上万的问题:“……你现在在哪里?怎么不打招呼就走,现在的孩子啊,我上次才和王太太讲……”
“妈,我立即回来。再见!”飞快地挂了电话。
我冲进洗手间兴奋地刮胡子,又换了一套衣服。只把剩余的现金放在口袋里。迫不及待地和这地方告别。结清了帐,走出门口的我已经脱胎换骨。人生啊,果然无常。
原来心情如此重要,眼中灰暗的小城比昨天看到的要美丽可爱许多。连脚步都是轻松的。挂着藏也藏不住的微笑钻到窗台,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可惜没有护照,不能坐飞机,空白多了这许多个小时的旅程。
心情极好地买了一份报纸,以消耗车上的时间。报贩看我的神情奇怪,好象从没有见过买报纸这么笑容灿烂的人。我刻意笑得更灿烂,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好心情传染给他。
报纸一拿在手,发现自己的好心情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本人的一副照片,端端正正占据了头版。是一个巨大的、不惜耗费巨资的寻人启示。旁边附送一个特大的头条新闻------著名企业黄氏总裁之子无故失踪!!!下面的副标题是:将重金酬谢提供线索之人
我斜眼看看身边的报贩,他也正一脸兴趣地看着我。随便看看其他的报纸上,是否也有我的照片。
果然。我发抖。我本来应该激动又感激,原来自己如此重要,这对现在的我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可是我发抖。在重金酬谢的联系那一行,赫然是香港的电话。不但如此,居然是荣家大屋的电话和与将的手机。
眼前头昏眼花,也许是近日饮食不调的缘故。我扶着车站里的石柱,寒气从腰背间簌然冒起。
汽笛已经高鸣。我不能回去!与将在等我。那我的父母呢?他为什么要找我?是的,那道伤痕,不是时刻在提醒着他吗?提醒他要找到我,找到这个让他留下伤痕,让他流血的黄生。
我看着原本该载着我愉快离去的火车缓缓开出,恨得荣与将咬牙切齿。
为什么那一砸没有要了他的命?只留下一个轻描淡写的伤痕。太愕然的转变让我不能接受事实地战栗。我将头埋在双手中,几乎想大哭出来。
原来,我一点也坚强,一点也不。我想回家,我想回到爸妈的面前,痛快地把所有委屈倒出来,让妈唤仆人为我放一缸洗澡水,再穿着舒服的睡衣,在自己的床上安心地入睡。这不是什么奢侈的愿望,我以前唾手可得的待遇。
第十二章
用双手象掩盖令人心烦的事实一样掩盖着自己的眼睛。我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勉强收拾了心情,重新抬起头,却赫然发现天地已经变色。
身前身后站了几个一看就知道专业的男人。
本来站在我身边的报贩早不知何方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报纸摊。我后退,惶恐地撞上另一副坚硬的胸膛。与将!必定是他,我知道肯定是他!即使是真正面对暴力,原以为还有那么几秒钟可以展示我的灵牙利齿。至少在公众场合将荣与将的大名公告天下,好为自己的踪迹留点可怜的线索。
谁知道还没有开口,颈后一痒。原来现代医学发达到这种程度,可以瞬间让人手脚麻痹,大脑关闭。我软软一倒……
睁开眼睛时,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荣家的客房。窗外的鸟鸣,清脆悦耳到让人苦笑的地步。床头坐着一人,柔情款款。
我面无表情瞪着他,随后笑起来。简直是笑不可仰。何其讽刺,那额上丑陋的伤痕。记录我的愚蠢,他的恶毒。
与将安静坐在我的床头。好温和的表情,看着我象看着被宠坏的孩子。
只可惜我一朝被蛇咬。而且时间不超过三月,自然记得那入骨的疼。
“笑够了吗?”他轻问。以前他半夜进来,也是这样轻轻和我说话。低沉温柔的声音,伴我入梦。
我慢慢止了笑,象吃了药物抑制了自己某种病症般,停止得毫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