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太子殿下!”在群臣的哭喊声的伴随下,崔浩倏地起身扑向了拓跋焘,脚一踮手一勾,袖子一遮,摆出兄弟节哀的架势,却对着拓跋焘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啊!”拓跋焘大叫着倒下,他本能一推,却根本推不开体态纤细的崔浩。也不知道崔浩是不是修炼过什么独门秘法,明明只不过是一介手生,但一咬就冲到了拓跋焘的痛点,只见拓跋焘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起来。
“太子…… 太子切莫太过悲伤!”崔浩压着拓跋焘,假装替拓跋焘擦起了眼泪,啜泣着说道,“太子孝心,感天动地,吾皇得此孝子,实乃我大魏一大幸事也。”
拓跋焘只觉得一阵眼前辛辣,原来是那崔浩把事先准备好的辣子藏在袖管里,乘拭泪的那会洒进了他的眼睛里。
“啊……!”拓跋焘撕心裂肺的喊道,“瞎…… 瞎……了!”
“太子切莫过度哀嚎悲鸣,伤了津气啊!”崔浩急忙捂住拓跋焘的嘴,“太子孝心,臣等已然领会,往后我大魏可全得倚靠太子殿下了!”
群臣们见昔日里不善言辞的佛狸太子紧握着崔浩的双臂,两眼泛红,脸色发青,眉头紧锁,口中喃喃却被那崔浩一把堵住,之后他索性与崔浩抱作一团,你来我往互相推送,虽表情万般悲痛,却不见眼泪落下。
“太子,你竟悲伤的连眼泪都落干了啊!”不知道是谁这么喊了一声。
从此,魏国的人民群众但凡提到孝道,总是要拿这佛狸儿来做榜样的。
崔浩,你给我记住!拓跋焘却是这样想的。
第5章,寒食散(上)
拓跋焘回头望着背后的铜镜,只见镜里后脖的牙印嵌着血痂,再深一寸恐怕就要见骨了。
堵得慌。拓跋焘裹紧棉袄。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但他却拿
起手边尚未温过的酒,抬头就是一闷。
凌冽穿心滑肠,拓跋焘皱起眉头强咽一口……
崔浩,你当真是堵得慌。
“臣崔浩拜见皇帝陛下。”
拓跋焘生性不喜欢铺张与享乐,他登基后不久就下令把国库里掠来的玉器古玩通通换了好酒好刀好马,好刀好马组成一支支骁勇善战、气势磅礴、所向披靡的军队,好酒则是留着待凯旋时与将士们同饮同乐。昔日的珍奇异宝卖的卖换的换,如今在这宫殿里只留下几段长绫横在屋中随风摇曳,屋里屋外,雾里看花,所以这崔浩自是看不清拓跋焘,拓跋焘也猜不透崔浩。
刚才那杯下肚的冰酒已然幻化为袅袅暖温,烧上了拓跋焘的心头。佛狸儿晃了晃神,眼眸渐渐迷蒙了起来。
“免礼,请坐。”拓跋焘说道。
“是。”
崔浩抬头,起身。他望了拓跋焘一眼,温和的笑了起来。他一手提着衣袍,一手抓着剑,穿过那绫帐筑起的墙,缓缓走向拓跋焘的心中。
芙蕖出水,光容玉颜,气若幽兰,惊鸿翩翩。
即便是多年以后,我与你之间只剩下仇恨,咫尺天涯,我仍感激这个夜晚。
拓跋焘默默把一壶温透的酒推了过去,崔浩拿起酒直接先灌下一口,君臣间便这般缄默无言,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互相敬酒,拓跋焘突然开口问道,“崔浩,柔然和夏国,该先攻打哪一个?”
“臣以为当以赫连为先。”崔浩突然直起身子。
“为什么?”
崔浩胸有成竹的笑了笑,起身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那柔然进如大雁,列队同行,散如走兽,四处逃逸。如用大军驱往无法一网打尽,如用小兵逐个击破又太耗尽力。那区区夏国不过千里地,且我夜观天象,夏主赫连屈孑活不过半年,陛下不如在这半年内韬光养晦,待到夏主一死,夏国子嗣自会因为夺位而疏于防范,这时我军戮力同心齐力进攻,赫连氏何愁不破。”
“但我听说夏国首都统万城是座坚城。”拓跋焘低头轻笑,突然话锋一转,“但就不知道统万城和你的嘴相比谁更硬了。”说罢,他背过身去,扯□上的衣衫,“有你这张嘴,就算赫连勃勃活着,你也能将统万城咬开吧?”
巧言善辩的崔浩竟一时语塞。
“臣是为了陛下着想,不得已而为之。从古至今,天下人皆以孝为先,夫孝者……”
一阵轻风吹入,拓跋焘突然转头抽出崔浩搁在身边的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崔浩的腰带,将他一把挑入怀中,烛台上蜡烛被吹灭了几支,屋内变得昏暗了起来。
这一切来的太快。等崔浩反应过来时,只觉得一阵抽搐,定睛一看,原来拓跋焘正用生满茧子的大手狠狠捏着自己的脸颊,目光如炬,如同一条苍狼般的盯着自己,而他手里拿着的宝剑分外寒光逼人,离自己的小腹至多三寸。
第6章,佛狸的chū_yè
暮霭沉沉,急雪舞风。随着越来越多的火苗吹灭,屋内越发的变得昏黄朦胧。
一片寂静。
谁曾想,多年以后回忆起你我二人,竟多半是这无语凝噎。
酒过半酣。
崔浩轻轻推开腹上紧逼的宝剑,“佛狸佛狸,好一幅狼顾鹰视。”紧接着一个和煦的微笑,眸子里泛着暧昧的暖光。
“佛狸也是你叫的?”拓跋焘冷笑一声,热血澎湃的身体早就不顾那所谓君臣之道,挥舞起宝剑重重得旁边的地下一插,借力一跨便压在崔浩身上。
“崔浩,你可以喊我佛狸,但你可知我‘佛狸’是什么含义?”
崔浩缓缓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