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回到家两个人都热出了一身大汗,上楼之后分头回房间洗澡。
过了一会儿,程惟冲凉出来披上浴袍直接来到了对面,里间浴室的门半开着,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他敲了敲门上的花纹玻璃示意,里面的谨之模糊地应了一声。
拨拨额前还在滴水的头发,程惟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在半开的抽屉里看到了自己那个失踪已久的银水仙。
“我找了好久,没想到在你这儿。”程惟拿起它对刚出来的谨之晃了晃。
“哦,无意中带出来的。”
“那为什么不还给我?”听出他声音中的心虚成分,程惟戏谑地问道。
“不想还!”谨之上前几步从他的手中把那小玩意夺了回来,再次收进抽屉,扬起下巴做出一副“你又能怎么样”的神气表情。
程惟看着他,忍俊不禁地笑了。
其实有一件事谨之一直没有告诉程惟——他已经和女朋友分手了。谨之很清楚他们现在的状态,回避一些东西是为了更和谐地相处,他并不想增加彼此的压力,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自己的选择,而并不意味着对方一定要为此承担什么。
那天面对艾伦,谨之坦率地提出了分手,没有做更多虚假的铺陈,他始终觉得她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孩,也一向对于这段关系的最终结局很明确并且有随时的准备。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艾伦的反应过分的平和镇定,谨之虽然没有“就算我不要你,你也要对我难舍难离”的恶劣想法,但他的确对眼前这个女孩的好感远远大于以往任何一任女友,此时他的心里都难免有些不舍,他不相信她会没有感觉。
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原因?”尽管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愚蠢。
艾伦很淡地笑了笑,说:“最近两个月来你只跟我约会了三次”,她用纤细的手指比出那个可怜的数字,语气中没有抱怨,只是非常无奈,“而且每一次你都很明显地若有所思,我根本怀疑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穿的衣服的颜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率先提出来?”
“据说庄谨之从来没被女人甩过,而我也不想做那个打破你这一荣誉的坏蛋,更何况我发觉你似乎有——烦恼。”
“你说得没错,也许这一回占据上风的人不是我。”谨之苦笑着坦白。
“告诉你的新女友,我是站在她那边的。”这是艾伦最后跟谨之说的道别话,同时附送了一个顽皮的笑容。
这天谨之从公司带回来很多工作,晚饭后程惟没有打扰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早点休息,本想临睡前翻几页那本昨天看了个开头的上个世纪一位建筑大师的传记,结果没想到却一下子沉醉其中停不下来,直到全部看完才罢手。心满意足地放下书,程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酝酿好的睡意已经完全没有了,想了想还是起身到谨之的那里探头看了一眼。
房间里有些昏暗,只开了床前的台灯,谨之正背对着门口趴在露台上吹风,桌上整齐地摆着一叠文件。
程惟走过去挨着他的肩膀站定,说:“努力工作到这个时候?”
“你也没睡?工作得兴奋起来,睡不着。”
程惟呵呵地笑着,没再说话,跟他一起眺望远处夜景。
沉默了一会儿,谨之转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怂恿:“要不要去打球?”
程惟惊讶地挑眉,“现在?”
“当然是现在。”
三分钟之后,他们换好了外出的衣服,谨之拎着健身用的手提袋,跟程惟拖着手下楼。
程惟一边再次看表确认时间,一边笑着说:“你记得让工人把高尔夫球场的照明灯打得亮些!”
午夜的多功能会所非常安静,发出的每个声响都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人在这种环境下会不由自主地小心谨慎起来,不过谨之显然对此很适应:“我常常这个时候来健身,感觉不错。”
“幸好这个时段对非会员开放,不然我今天只能在门口等你出来了。”
对于程惟随口说出的玩笑,谨之好像听出了更多内容,看着他得意一笑。
两人先是在二楼的保龄球馆消磨了半个多小时,进行谨之口中的“热身”运动,然后又上楼展开了一对一的网球竞技,在第九局终了以谨之的胜利结束了整盘比赛。
面对几乎可以称为“惨败”的战绩,程惟并不在意,输赢这种事在他的生活中从来都是最无关紧要的部分。
“很精彩!”他接过谨之递来的毛巾擦汗,用赞赏的目光向对方道贺。
“你的技巧没有问题,关键是比较生疏。”谨之平心而论。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