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叫胡年丰,是个指挥,应该有洁癖,外加——做面的手艺还不错。
叶晨吃着桌子上的雪菜肉丝面。边翻着那本乐谱。面无表情。
他有多久没有看五线谱了?
那些符号在他的脑子里,就是一段段的曲调。曲调变成了画面,慢慢的都他是过去的时光,和那些时光里的人,还有那些时光里曾经流淌过的最美妙偶的旋律和节奏……
真的一点也不美,一点也不像这些音符应该传达给人的的幸福和美好,一点也不。
“啪——”叶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盖上了曲谱。那些恼人的旋律也就不再。
……
叶晨在酒吧街小有名气。自然不是什么好名声。进局子每年少说也有十来次吧。贩毒,卖.淫,群殴,闹事……这些年他什么没干过。只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重新和五线谱打交道……
这个胡年丰好像是他们乐队驻唱酒吧老板的朋友。盯了他三天。
一开始他以为是嫖客。只是不像,因为胡年丰年轻斯文又正派,和大叔还有歪瓜裂枣会买他过夜的人实在不是一个档次。而且像胡年丰那种长相的,一群男男女女就会排着队想往他床上爬,根本不需要来酒吧这种地方找人。
他也想过或许胡年丰是被他们乐队吸引,是个唱片公司的小开,想要来挖人。可惜这个假设更加不可能。老三组的这个乐队,叶晨是唯一一个受过正统音乐教育的。其他乐手都是大街上的混混。老三弹电吉他的,经常连音都不准。主唱洛可那小家伙,整天就是纵欲过吸毒没节制的模样,黏糊糊皱巴巴,也就吊着嗓子模仿女人唱歌很受gay吧追捧罢了。叶晨他自己,摸键盘也就是这些年的事情,也就是弹点调调耍耍帅,见到帅哥抛个媚眼,遇到客人就装可爱装纯洁装娘炮装傲娇装女王……跟着回去办完事好拿钱……这种三流都称不上的乐队,不可能有人看得上。
叶晨想了三天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
直到今天,确切的说是昨天下午。叶晨到酒吧早。一个人摆弄着电子琴,弹他前些日子听来的钢琴曲。老板说他们一群人每天咋咋呼呼的朋克摇滚,也该弄点安静的东西给客人换换口味。他听过那旋律就记着谱子,也知道每个音符对应着哪个键盘,却是指法太混乱,怎么弹都乱七八糟不成调。
也没发现胡年丰就坐在黑暗的角落里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是拉小提琴的吧。”胡年丰走上去抓住了叶晨的左手看了看,还用手抬了抬他的下颚。
“哟,帅哥,找床伴?”叶晨正弹的毛躁,突然被人抬起下巴,心里更加的不爽。
“有没有考虑过回乐团继续拉琴。”胡年丰盯着叶晨脖子上的疤痕,似乎是在挑选猪肉,很满意似的定了定神,道。
“您这是开什么玩笑。我就是着附近出来卖的mb,拉琴什么的太天方夜谭,包夜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谈谈,普通人要2000,你那么帅对我口味,1000就成。”叶晨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来找床伴的,故意笑的特别恶心又妩媚,心里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本能的觉着这人不是池中物,绝对的危险。
“你的手没拉二十年琴不会这样,还有脖子上的疤痕……你曾经是个很勤奋的演奏家。”胡年丰冷冷盖棺定论。
叶晨的笑都快挂不住:“我说你真有趣,你看我这样的有可能是演奏家?不过我在床上挺勤奋的,你想玩coy我也奉陪,还不加价不包全额退款。考虑一下……”
“怎么样你才肯拉琴?张楠说你缺钱。”张楠是酒吧的老板。
……
“……不如这样,晚上我们先睡一次,然后再谈谈价格?”叶晨听到钱这个字,脸上的表情愣了愣很快就又谄媚的笑着。他打赌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绝对不会和外面脏乱的mb睡。更何况这人喜不喜欢男人都还不知道。
“好。我等你下班。”胡年丰瞥了一眼叶晨无袖朋克风马甲外露出的手臂。就要走。
“对了。请你别弹那曲子,实在太难听。”
胡年丰走的时候不忘回头说了句。
叶晨还是谄媚的笑着。还乖乖的点了点头。
……
于是有了最先前的那一幕。
叶晨没有想过胡年丰会真的等他下班,他故意选的自己家那肮脏不堪的地方胡年丰竟然也跟着去。最要命的是,他们两个大战了好几回合。两个人都是真枪实弹的往死里折腾对方……一切都不真实,很诡异。
等胡年丰洗完澡出来,看到已经在沙发睡着了的叶晨,盯了许久。
今天,他上了一个男人。
一个留着长短发,染着乱七八糟的发色,带着不下十个耳钉,现下正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缩成一团,睡着了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tajor, op. 35
柴可夫斯基 d大调 小提琴协奏曲
☆、选琴
叶晨醒的时候阳光正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身上盖着薄被,不凉也不热。
叶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阳光,很暖,但是刺眼。
“醒了?来选琴。”胡年丰站在叶晨身边。穿着考究的针织衫和棉裤。带着框架眼镜。背对着阳光站着。看不清那张脸。
叶晨坐了起来。用手捂着眼睛。伸手指了指沙发对面的光。皱着眉:“把那个关上。老……我眼睛快吓了。”
拉上窗帘,叶晨终于觉得好受了些。揉着太阳穴,花了会儿时间才想清楚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