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忙拱手:“将军误会了,适才我见这商队异常,正要细细盘查。并不敢无故阻挠百姓。请将军明察。”
“不是便好。你过来,我有话交待你。”
“可这……”
“这什么,这事本将军清楚原委,这位苏管事确实是奉了王府命令采买货物进城的,人我也是识得的,有何好盘查。快让你的人下来,别耽误百姓进城。”
张全皱着眉,一脸为难:“将军,按理您说的话我自然要遵从,只是,方才我查验这车辆,竟然听到金石之声,若是寻常食材,怎会有金石之声?看这人鬼鬼祟祟,怕不是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夹带了进来罢?若是我们不严着查验,他日王爷怪罪起来,岂不是要担着干系?”
那将军脸色一僵,立刻怒道:“你胡说什么!这是忠顺王府为王妃花宴特意采买的东西,怎会有异常。你不要疑神疑鬼!你们速速退下,此城门由我值守。”
“王将军……”
张全还要说,王将军已经把手一摆,强行站在了车辆周边。张全急着跺了下脚,道:“王将军,你竟一意如此,若是有什么事,可得你担着干系!”
王将军冷笑道:“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你怕是糊涂了。什么金石之声,明明是为了保存山货放在框子里的泥石罢了!把你的剑收好,下去罢!”
张全半信半疑地收回自己的剑,不甘心地看了车上被豁开地竹筐一眼,上前的动作被两边各自盯着的侍卫们的眼神制止,满脸不解地叹了一口气,带着自己的人手闪入城门内。
王将军吩咐,“查验无误,放行!“
一面走到苏福如面前,颇是有些抱怨:“苏先生来得太早,也不等等某,此事被这小子一搅合,差点儿误了王爷的大事。”
苏福如却看着张全消失之处,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王将军,这些且不要说了罢。若真是出了事情,你我都逃不过王爷的怒火。还是想想此事怎么解决的好。那个张侍卫,要想个妥当的法子安抚他啊。”
王将军露出不屑的神色,“用不着先生提醒,我自会找个法子收拾了他。你放心,张全这个人我了解,他人是迂腐了一些,却不属于任何派系,有一门傻心思,让他守门就专想着守门,回头我再跟他开解开解,许以好处,便成了。他万万想不透这中间的乾坤的。若他真生了疑心,我就处置了他,这样先生总可以安心了吧?”
苏福如虽然不喜欢这个王将军托大,当看方才那张全的行止,也不是一个当真有骨气敢与上官对着干的人,因也不是十分担忧,转而吩咐车夫们都把东西看好了,赶着车队进了城门。
他们这车队一动,堵在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可以跟着动了,一个披着暗灰色旧毛披风的男子往车队行走的方向望着,似乎在沉思什么。身边的仆人忙提醒道:“老爷,咱们该出城了。”
“不,咱们回去。”
回去?原不是说要出城把生气回娘家的夫人接回来么,老爷这般怕夫人的,怎的敢这时候打消主意?莫不是老爷终于要摆脱惧妻之名,在御史同僚中能挺直腰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苏福如领着车队进了城,直到忠顺王府后门。后门敞开着,赶车的人都在门前停下来,由王府内的人接手,把车子赶进去。这处来往的人虽多,行动却利落得紧,王总管亲自坐镇,除了几位管事的指示之声,并不噪杂。
苏福如被人领到王勤面前,交还了腰牌。
“进城可还妥当?”王勤客套了一句。
苏福如道:“原受了番盘查,因王将军来的及时,并无不妥。”
“盘查,你亮了腰牌么?”王勤挑高眉,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苏福如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苦笑道:“正是,小民就怕发生意外,再是谨慎不过。恰遇上守门的那位侍卫是个糊涂人,王将军原说这人最是迂腐不过,因小民说明了进城是为王爷办差,他仍是要求盘查。幸而被王将军制止,我方才得以顺利入城。”
他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王勤,一被王勤看住,却又低眉顺目地垂了头。这神情,分明是质疑王府的威信。
王勤即刻便充满了怒意,然想着面前这人到底是与姓蒙的联络最为紧密之人,也不好随意发作,因忍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我这腰牌进出城门无数次,从未遇到这般稀奇之事,想来有那起子小人狗眼瞧不得人罢了。这事我会处理,先生既然已经把东西都搬了来,还是跟我一道点了数目,咱们各自都好交差。”
苏福如深以为然。此时车已经赶到南院库房外,这里一溜有十来间屋子,原是三间正房的跨院,因无人居住,临时做了库房。王府内的侍卫把东西卸下车,摆在外面的竹筐卸下来之后,车上整整齐齐地码着外头包着铁皮的结实木箱子。侍卫们两两一组把箱子小心地搬下来,运进西侧厢房之内。
足足过了两刻钟,东西才安安稳稳地摆在了厢房内。侍卫们退出去,王勤手下的二管事领着早就候命的库房、帐房的先生们鱼贯着进入,随即王勤携着苏福如也跟了进去。
几十只大箱子全部打开,霎时间珠光宝气充满了整座屋子。王勤手心发热,整个人也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狠狠地震撼了一回。
短暂地静默之后,王勤咳嗽了一声,二管事立马回过神来,带领着库房、帐房的人开始盘查造册。
苏福如的神情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