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铭玉面覆冰霜,一身正气怒气地站在王夫人跟前。
“二太太,敢问你贾家何时与我家商量了定亲之事?谁人做的主,谁人说的媒,谁给的生辰八字?你也是大家出来的,难道不知道,毁人闺誉,是最为卑劣之事么?你也有女儿,长女身为皇妃,次女亦是宫中当差,莫非,这便是贵府的家教?”
“你,你小孩儿家,说话怎的如此恶毒?”王夫人气急,若不是顾及贾宝玉的名声,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林黛玉做她儿媳的,就这样一个林铭玉,她便千万般看不上眼,与当初的贾敏如出一辙,一般的令人生厌。
“我说的句句属实,便是恶毒?二太太说话信口雌黄,用诋毁姑娘家声誉的法子,来往贵府上贴近,是要掩饰什么样肮脏的真相?二太太,你说你这个样子,恶毒不恶毒?”
围观的百姓已经被这出好戏点燃了,纷纷入戏,指着王夫人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林铭玉扫了薛蟠一眼,薛蟠一机灵,当即反应过来,放声道:“万万想不到您是这样的人,我妹妹青青白白的姑娘,都要说人家了,您是长辈,不说句为她好的话,反而如此中伤家母与妹妹,姨妈啊姨妈,我薛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让你这般看不顺眼!您欠了银子便欠了,还不出来便还不出来,何苦这样颠倒黑白,这是要逼死我母亲妹妹啊!”
薛蟠声泪俱下,林铭玉也道:“若是为了银子,真是罪孽了。前儿父亲还应舅舅之邀,倾尽阖府之力,凑了些银钱来接济,却不想,这成了你攀咬妹妹的由头,若是妹妹与父亲得知,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儿呢,这样的亲戚,如何结得起哟!”
林铭玉说着眼睛已经是红了,横臂当前,强忍着悲伤。
这模样实在教人不忍,便是薛蟠瞧了,也是心中一痛,对着王夫人怒目而视。
王夫人已然慌了,又见林铭玉惺惺作态,强忍一口怒气,尖声道:“你胡说!你……”
西角门内,姗姗来迟地贾政贾赦等人方冲出来,便听到林铭玉唱作俱佳地一番话,又见到王夫人满脸骇人之色,毫无身份地尖叫。贾政气极,三步两步拨开人群,到了近前,断喝道:“你住嘴!”
王夫人瞧着贾政的神色,心中一凛,后怕一阵阵涌上来,然而,瞧着贾政迫人的神情,她又不甘起来,忙忙道:“老爷,他说的不是真的。宝玉,宝玉明明是说了林丫头对不对?我都听到了,丫鬟们都说宝玉没瞧上宝丫头,老太太亲口说的,说了林丫头呢。如今什么时候了,没得为着旁人,污了宝玉名声的道理,我……”
“快住嘴吧!”贾政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一把捂住王夫人的嘴,对周瑞家的喝道:”太太糊涂了,你们也糊涂了不成,还不快扶着太太回去。”
王夫人挣扎不休,林铭玉冷眼旁观,见周瑞家的已经大着胆子与女儿一边一个,挟着王夫人就要走,他往前拦住,对贾政拱拱手:“舅舅,大庭广众之下,让二太太就这么走了,怕是我姐姐,薛家姑娘的名声儿就没了,话不说清楚,谁都不能走。”
“对,话不说清楚,不能走!”薛蟠也上前,挡在周瑞家的面前。
他一动,他身边的小厮们便往这边围过来,难免动手动脚,把周瑞家的等人推开。王夫人挣脱出来,犹自愤愤:“我也要说清楚呢,究竟是谁不知廉耻,癞□□想吃天鹅肉,闹出这一场来!”
贾政好容易先声夺人,把王夫人带下,让大事化小,不想王夫人今儿吃了猪油蒙了心,偏就不懂他的苦心,如今又比林薛二人用话拿住,进退不得,心里不由把王夫人蠢妇贱妇的骂了个熟烂。
贾赦巴不得在一边儿看热闹,故意拖拉着,拿话压着身边的人不好去帮手,这时方装作费劲力气挤进来的样子,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值当多大的事呢。”
林铭玉冷笑:“大舅舅这话说得好笑,合着别人的闺女,自然是好是歹是死是活在你们的眼里,都不是事,莫怪空口便侮人了。”
“我林家教女极严,不说姐姐自小在母亲跟前长大,稍大是在老太太跟前尽过孝心,与贵府大姑娘如今的贤德妃一般,由老太太亲自教养,极为守礼。也不过略住些时日,便由父亲接回府中,请宫中的默默教养,更因选成为女官,蒙皇家隆恩,浴圣人教导,发愿为母亲斋戒三年不谈婚嫁,圣上亲口称赞了的,如今,为了你们家的腌臜事,把污水泼她身上,作为兄弟,姐辱弟死,我是万万不能同意的。姐姐清清白白,若你们能拿出两家婚书,或姐姐的生辰八字,我便还能好好商量,若不然,我也没有好话说,自然要与你家划清界限,再不敢往来的!”
“还有我家,也是一样。没个说法,没拿出证据,就算告到堂上,我也是不怕的!”薛蟠已经回过味来,虽不知林铭玉到底是何意,但也知此时机会难得,心里亦有了打算。
“什么婚书不婚书,婚姻是父母之命,某妁之言,老太太亲口说了,哪有你置喙的余地!”王夫人听林铭玉话里话外地说林黛玉如何好,心中嫉恨不已,仗着有老太太的话,嘴上忘记带着把门的,把平日思来不妥当的话都脱口而出了,心中还并未意识到不对。
然而,一边站着的贾政却听出了不妥来,忙要补救,已经被林铭玉抓住机会,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