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保牧摇头晃脑:“不能理解。”
江知良是个大忙人,资助一事的后续都交由手下处理了,徐保牧得到一方庇佑,继续他不学无术的生活。
十八岁,高三的最后两个月出了事,徐保牧不爱学习,又因着资助的钱多,常出去跟社会人鬼混,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触及到了学校的底线。
学校要找他家长,徐保牧在校长办公室没个正形,歪歪扭扭靠在墙上,流里流气的染着头黄毛,嘴里叼着根路边的狗尾巴草:“找呗,我爸妈就在下面,您这把年纪,不用等多久就能跟他们见上了。”
六十多岁的老校长给他气的差点厥过去,抖着手要找人治他。
学校是江知良找人给塞进来的,最后顺着这条线就找到那儿去了。
本来一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是没空管这等闲事的,偏巧在那前两天江知良遭遇了一场人为车祸,却奇迹般的没受伤。他听助理说起徐保牧,陡然想起命里劫难的事,就亲自去了七中。等到了校长办公室一见,来了点兴趣。
那是他俩第二次见面,时隔近三年,彼此陌生。
解决完事儿,临走时江知良让助理给徐保牧塞了张名片。
“有什么事儿就联系我。”
徐保牧浑不在意的点了点,知道这是资助自己的大老板,把名片收了起来。
江知良见着这走路带风又混不吝的孩子,觉得挺有意思,他因家世原因,从小早熟城府深,没体会到多少童趣和青春期的叛逆,因而不厌烦徐保牧这番离经叛道的作态,反而来了点兴致。只是兴趣归兴趣,江知良这等身份,什么没见过,犯不着拐个刚成年的孩子。
只是没多久后,徐保牧自己送上了门。
高中毕业,徐保牧不出意料没考上大学,江知良当初说了供应他到大学毕业,既然没考上,资助也就到此结束。
徐保牧迷上了摇滚,跟人组建了一支乐队,白天在租住的地下室睡觉,晚上去酒吧驻唱。
穷困潦倒的生活过了大半年。队友嗑药的嗑药làn_jiāo的làn_jiāo,连着换了几波,依旧恶性循环。
徐保牧用他数学八分语文三十六分的脑子思考了一番,从积满灰尘翻出张皱巴巴的名片。
有钱人的名片质量都好,经历了长久的风吹雨打后竟然还能看清上面的电话号码。徐保牧没什么考量的就直接拨了过去。
江知良贵人多忘事,想了很久才从记忆里扒拉出一张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脸。
然后吩咐助理安排人见面。
徐保牧此时已经褪去了一头黄毛,改成一头紫色的长发,衣服上全是银色挂饰,走起路来哗哗作响。江知良年纪大了,一看见他这打扮差点吃不消。
徐保牧却直奔主题,说:“我查了,你是开娱乐公司的,我想唱摇滚,你签我呗。”
江知良乐了:“你有什么值得我签的?”
“我唱的好啊。”徐保牧大言不惭的自我推荐,“要不我给你现场来两段?只不过没设备,可能观感要差点。”
“娱乐圈可不缺唱得好跳得好的。”
“你以前不资助我上学么,现在就当资助我搞摇滚好了。”徐保牧另辟蹊径。
江知良和他讲道理:“那是你年纪小,我可以资助你上学,但你现在已经成年了。成年人要想得到什么东西,就没有免费一说,得付出代价。”
“那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你才肯捧我?”徐保牧直截了当。
江知良盯着他,向后一靠,气势全开,缓缓说道:“那得看你愿意付出什么了。”
话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是这样,”菜已经上齐了,徐保牧也讲完他和江知良的那段过去,“以前总听人家在背后讲我可怜,没爸没妈,爷爷奶奶又死的早。看起来好像是挺不幸的,但碰着老江,能继续玩摇滚,其实也挺幸运。”
“嗯,是的。”林渝遥附和道,又开玩笑,“你把这秘密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卖给狗仔啊?”
徐保牧摆手,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你不会的。就是真捅出去了,老江也会摆平的。”
吃完饭两人道别,林渝遥目睹着对方坐进豪车里,在暗夜里轻轻呼了口气。
徐保牧天生缺乏羞耻心,他不认为被包养着依附他人作威作福这事有何不妥。
林渝遥初进圈时,也被人抛过橄榄枝,只是他觉得不值。尽管热爱演戏,可林渝遥认为演一个主角是演戏,演一个只有三秒镜头的角色也是演戏,它们没有差别。所以他没有接受那些躺一晚就可以爬到高位的邀请。
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不会去做的事,有人会做,而对错似乎并不那么泾渭分明,很难说请。
林渝遥没差助理来接他,自己回了公寓,到楼层时下了电梯,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见对面门前蹲了个人。
蹲着的那人听见脚步声,连忙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个柔媚讨好的笑容:“顾……林哥。”
话到一半见认错了人,赶忙拐了个道儿。
林渝遥在走道的灯光下看清了他的脸。
“祁乐?”
第25章
祁乐蹲的腿麻,站起来时踉跄了下,林渝遥上前扶了一把。
“谢谢林哥。”祁乐乖乖巧巧的道谢。
“没事,在等顾寻?”林渝遥主动问道。
“嗯。”
林渝遥点点头,他们毕竟不认识,也无话好说:“那我先进去了。”
“好的,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