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见你。”君明焱的话掷地有声。
韩衡尴尬得说不出话来,好在君明焱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看了他一会,就起了身。重黑的龙袍将他的身形衬得威严挺拔。
“朕今晚就在清凉殿休息,就住在你的隔壁,你睡一会,什么时候想见朕,直接过来。”
从那以后,明帝俨然把寝宫搬到了清凉殿,惹起后宫诸多非议。
不过韩衡压根听不见,他已经快被自己的肚子搞疯了,每天醒来就得面临一身的酸痛,不管怎么躺都不舒服,脚也肿得像两个硕大的水萝卜。
月初天气转冷,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开始下雪以后,韩衡就不再到院子里去走,毕竟地面湿滑,要是摔一跤,这几个月的罪都白受了。
明帝下令让郎东师徒住到清凉殿,方便随时照顾韩衡。
韩衡已经好几个晚上没能睡好觉,稍微有点睡意,又被胎动惊醒。肚子里揣的那个玩意儿就像已经等不及了一般,更让韩衡抑郁的是,他完美的肚皮上要开一刀,到时候肯定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
虽然郎东再三担保,可以用药去除疤痕,韩衡仍然有点闷闷不乐。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产前抑郁症。
已经超过郎东给出的预产期,韩衡无时无刻不感到肚子里装着一个毫无预兆的炸|弹,他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胎动,什么是阵痛。他的肚子大到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韩衡可以确信,在他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的有生之年里他都没见过谁怀孕有这么大的一个孕肚。
然而,郎东给出的回答也很确信:“不是双生子。”
韩衡斜靠在他越来越柔软的床榻上,龙蛋没和他在一起,殿内烤着火,韩衡叫人把那两个蛋放到火上去了,他不想再一不小心把蛋踹到床下去,毕竟他现在经不起任何惊吓。
韩衡有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他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抱着肚子瘫在床上。这几天韩衡已经完全放弃欣赏他一直洋洋自得的盛世美颜,这还是第一次他想不起来有多少天完全没照过镜子。
反正也一定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样。
为了保持心情平和愉悦,生产时能少遭罪,其他细枝末节,他已经完全抛诸脑后。
韩衡只仍然关心一个问题:“这孩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来?已经过了你说的日子……到底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说这话时,韩衡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肚子。
“应该就在这几天。”郎东坚持道。
他妈的要是能做个b超就好了,韩衡无奈地躺在床上,能够想象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像个男人,没有那个男人会像他这样,根本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还有宫女在旁边帮他梳头发。
“这几天具体到底是什么时候,你已经说了八百遍是这几天了,从前几天到今天,我现在成天跟个废人一样,什么也不能做,稍微动一动,就怕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从某个地方流出来。”韩衡暴躁地吼道,“你不是神医吗?就不能给个准信吗?还有,能不能不切开肚子?”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神医,而且国师大人,生灵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最神秘的,永远有未知存在,我一直在努力探索。”郎东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劝诫自己不要理这个崩溃边缘的孕夫,什么时候孩子会出来的问题,韩衡已经问了他不知道多少遍,“我最后一次认真地告诉您,不剖腹就无法产子,我向您担保,您不用看见任何血淋淋的画面。”
随着这句话,韩衡已经在脑补血淋淋的画面了,这让他胸口激剧地起伏着,肚子又隐隐作痛起来。
韩衡从床上抬起头,粗声粗气地对郎东说:“检查完了吗?检查完了你可以走了,等那玩意儿……”这么久以来韩衡一直想表现得对怀孕习以为常一些,不过“羊水”这个词还是让他有点难为情,“破了流出来的话我会让人去叫你。”
“深呼吸,心平气和。”说完这句,郎东就站起来走了出去。
韩衡无力地躺在床上,这种感觉真不好,让他想起被人扔进湖里的时候,因为身体被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可以说是眼睁睁看着身体沉到水里去。虽然他那个世界没有任何科学理论证明灵魂实际存在,但他确实有一种在半空中俯瞰着自身的感觉。就像现在,即使已经怀孕这么久,他还是经常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最近几天频繁的胎动令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处于激烈心跳中,他几乎什么也不做了,就躺在床上,何况还有个成天信誓旦旦他最近就要生了的大夫。整个清凉殿的宫人都如临大敌,人人风声鹤唳,只要看见他站着走出寝殿,个个都像见了鬼,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马上把他弄回床上。
韩衡不得不稍稍顾及周围人的感受,尽量躺在床上。
可是这种没完没了的胎动和时不时的胀痛总让他心里不安,他不知道别的孕妇是不是这样,他现在只巴不得孩子赶紧出来。有时候晚上他会对着肚子嘀咕,无非是说叫他赶紧出来之类的。
这天晚上,米幼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韩衡的面前。
当时韩衡正在失眠,等着吃晚上最后一次药,不吃这一碗药,他就很难安睡。
“丁穆来信了。”米幼咳嗽一声。
“喝口水。”韩衡以眼神示意他自己倒水,水壶和杯子就在桌上。
米幼摆了摆手,急切地说:“庄灵带着他们进京了,殷家军已经控制了南边三十二座城池,北朔皇帝还不知道庄灵要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