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玮没什么表示,但是微微地抿起了嘴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片刻过后,容澜缓了口气,沉声道:“秦玮,你想好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不过让我说之后他们会是个什么反应,我可就无从猜测了。”
秦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苍白中透着点灰青。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弟子见状,连忙冲底下的人狠狠瞪了一眼,凑近劝说。
“门主,他一个不懂事又不会说话的臭小子,现下还带着罪,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干脆直接……”
他才刚说了一半,就听秦玮重重叹了口气,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说下去。
“行了,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不过能欺人一时,欺不了一世,有些事,早晚还是要说的,”秦玮转向容澜,语气不怀好意,“容澜,你小子跟我那个老姐,长得还真像,否则我也不会在见到你的第一面就认出你。”
容澜面色阴沉:“你为了夺取掌门之位,竟然如此不择手段。你也不想想,你和她什么关系,再说她是女子,再怎样优秀都会将掌门之位让与你……你为何还不明白!”
圣蛊门的弟子们听他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面色都有些松动,望向秦玮的目光也出现了些许质问之意。
秦玮莞尔,徐徐向容澜那边踱了几步,来到他面前。专注地凝视了一会儿后,他的表情骤变阴狠,猝不及防地掐住了容澜的下颌,几乎要将骨头都捏碎。容澜眉头紧紧皱起闷哼了一声,两道冽然的目光则如同利剑那般刺了过去。
任羲翎顿怒,正欲冲上去,却被容澜在下面用力握住了手腕,硬生生将他拉住。
“不关你的事,退回去。”容澜痛得面部有些扭曲,仍是冷声道。
秦玮鼻中响了一声冷哼,粗鲁地放开掐住容澜的动作,又狠狠瞪了任羲翎一眼。
“说白了还不是两个臭小子,又能懂什么。”
容澜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凉,似是在嘲讽,又像是在为他舅舅感到悲哀:“你如若当初能放下那些无谓的猜忌,就让她好好待在圣蛊门,嫁个好郎君,那如今你根本就不会有这么一个麻烦的外甥,那天鉴丹更是没我什么事了。”
秦玮听到最后,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身体猛然一凛。
“天鉴丹……”他不可思议地呢喃着,继而大声咆哮起来,“难道那女人炼成了天鉴丹?!”
容澜淡淡反问道:“不然你以为,我头发怎么成了这样,又为何能够拥有那样强大的内力,竟足以扛住两次百毒散的毒性?”
秦玮的瞳孔剧烈的动摇起来,向后趔趄一步险些跌坐在地。
圣蛊门的弟子都是大为震慑,耐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是那个被称为圣蛊门药丹至尊的天鉴丹?不可能吧……”
“那个天鉴丹的配方,不是早就失传了吗?”
“就算配方还在,能被一个女人弄出来,是在讽刺我们吗!”
“可是照那小子的说法,似乎确有其事……”
……
任羲翎在不远处凝视着容澜,目光中包含的混杂情感复杂到无法言说,他的手腕还在底下被容澜紧紧拉着。
他从十二年前就注意到的容澜的异于常人之处,原来还包含着如斯深刻的意义。
他所做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为了替他母亲复仇。
他母亲让他去天行门修习,为的就是就此避开圣蛊门,因为她担心秦玮会来找容澜的麻烦。可容澜自己飞蛾扑火去了圣蛊门,并且,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个遍。一次又一次的玩命。
容澜道:“天鉴丹的配方,从来都没有失传,只是记录它的《毒门秘义》残篇世世代代仅在掌门之间传递而已。我娘某次偶然看到了,就想着照上面的方子尝试一下……那天鉴丹本来是要给你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在乎你!”
“闭嘴!”秦玮喝道,“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乎我?如果她真如你说的那般,那她当初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