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婉娘忙碌不得空带我,经常是孙姨照顾我,所以我从不拿她当家仆看待。长辈跟前,我难免有些尴尬腼腆,“误会了,或许不是我一人来。”
孙姨怔忡半会儿,忽然笑得有些诡异,微叹息道:“影这小子总算守的云开了,他是你带出来的人,也是闷葫芦,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我抿嘴淡笑并不否认,奈何这老婆子眼力何等老辣,捧腹失笑出声:“神尊那专情的性子,怎会生出个多情儿子来。”
我轻笑地搔头不应,闲话聊罢,我不忘自己尚有正事要做,扯回正题道:“我要赶去神族查清原委,下回有机会再听你说教。”
孙姨挥手就要赶我离开,在我走前犹是调侃我一番,“真不知你是急着救魔尊,还是担心情郎受伤。”
自被妍冰逐出神族,我再没踏入过,即使是从未出面过,仍托了长相的福,不论到哪都被人一眼认出。
“战神是打算在神族大开杀戒么。”来人看了眼满地嫣红,自知不是我对手,索性站在我一下杀不到位置。
事从缓急,我眼下没有心思处理神族诸人,冷漠地直盯住他,“原来是神族的禹长老,我无心冒犯神族圣殿,只是想去我父亲的寝殿与书房瞧上一眼。哪知神族人竟如此不长眼,跑我面前诸多阻挠,非得逼我出手。”
禹心峰并没打算救下我脚边奄奄一息的神将,对我亦无敌意,笑说:“神族有主神坐镇,战神这般硬闯,难道不怕惹上麻烦吗?”
我仿若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仰头扬声大笑不止,眸中渐浮愠色,讥嘲冷言:“你口中主神说的可是妍冰?湮濑现在不在九重天上吧?”我的话说得跳脱,他不知就里一时反应不过来,无言不答话。我以前听过不少禹心峰的事,对他颇为赏识,便是多出几分耐心,解释道:“她要能奈何的了我,你以为她那趾高气昂的性子忍得住?”
禹心峰眸光深邃略沉,默然许久低笑道:“她若是现身,估计战神会直接把她从神尊位上拖下来,抢回原该属于你的神位。”言多易失分寸,终究仍在那女人手下当差,禹心峰停了嘴,好心提醒道:“悠悠众口,你做得太过,恐怕要惹非议。”
“近万年那女人在九重天翻云覆雨,闹出的事不够多么。”神族新贵长老未阻拦我,其他神将见状纷纷后退,无人相阻,我亦毫无顾忌的往父亲寝殿而行。
神族近年来众长老甚少有与魔族交好的,即使心里不认同妍冰手腕政权的人,为避嫌皆不会与魔族明面上和平相处。这位神族新贵倒是胆大,不但不阻止我进神殿,干脆领路带我。
我跟在他身后,只瞧他言行坦荡,丝毫不担心我会从身后偷袭,可见其胆色。我眼角无意瞥见神族大殿一角,妍冰正瑟缩躲在木柱后偷窥我们这,我稍稍加快步伐,拍了禹心峰的胳膊,给他递了个眼色,“你不担心有人要秋后算账?”
他用眼角余光瞄了眼,毫无惧怕道:“湮濑得先回得来,至于那女人,有何惧?”
禹心峰前来的匆忙,连大氅没来得及披,通身只着了件单薄衣衫。我干脆用灵力裹住两人,与他比肩而行,回应他善意道:“她的身份摆在那儿,打不过你,却可以找各种理由将你除名或处死。”
“到时候也好办,神族既然容不下我,我只能屈居魔族了。”
“你若来小住,倒是无妨。”我推门朝里张望,确保父亲寝殿安全,方跨过门槛,旋即埋入书堆字画中找寻答案。
禹心峰不知我所找何物,但不想干等,帮着我在屋里另一角翻腾,每遇到奇怪之物皆来问我。他天生话多,忍不住问道:“战神是不欢迎我久居魔族?”
我专心找着线索也不抬头,“高位神族早腐朽不堪,难得有你这等人。我还得留你在神族替我整治,好好处置这些年的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