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毕竟是游戏,挂了算个啥,十分钟后又是一条好汉。王宏被那团长吃掉的钱是走不了法律途径要回来的,那个团长精神坚|挺点、靠着在游戏里杀他也没法儿让人退服。对付这种要靠游戏吃饭的个人职业玩家,唯一的选择就是揭他的皮、破坏他的团队,让他在大众舆论面前抬不起头还没法自辩。个人职业玩家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就特别需要注重爱惜羽毛。这么一来,靠名气吃饭的就得受名声所累,世界上可没有光占便宜的好事儿。
萧文远这套连环拳打起来可是够狠地,杨瑞听得心悦诚服,比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萧文远还挺遗憾地:“可惜对北秋那帮人这个套路不管用,要不这牛皮癣也不能恶心人这么久。”
“这个慢慢来好了。”杨瑞又问:“后来呢,那厨师玩家咋样了?”
萧文远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沉下来,苦笑道:“哎哟,不提他还好……这哥们,可真是不好说他。”
杨瑞愣住:“这是怎么说的?”
萧文远蛋疼地:“这家伙出了大气,感动得不行,深觉他付的报酬太少、非得加到我们公会来以身报恩……你瞧瞧公会名单,人在会里呢。”
杨瑞眼睛一亮:“知恩图报,这兄弟人品可以的嘛!”
萧文远抹把脸:“我知道这哥们人品还行,问题是他那负分的情商值……倒不是说招人嫌,就是跟人处不来。没事还好,出了啥事儿那就是个隐形炸|弹。如果别人要针对我们内部搞破坏,那么这种情商负分的小伙伴就是猪队友的隐藏人选,你说我能不蛋疼吗。”
“有没有这么玄乎啊!”
他俩坐在窗边位置闲磕牙,最靠里边的吧台阴影下,一个独|立成桌的身影背对他俩,兜帽下阴沉的视线正往这边投放。
酒馆街上的酒家不到高峰期、玩家和n都不算多,珍妮酒馆里稀稀拉拉的五、六桌人,就这俩桌是玩家。而这个……比杨瑞俩人先到一步的盗贼,虽然装备刻意向n靠拢,但明显是个玩家。
燕云鳶盯梢一阵,给自家副会去了消息:“萧文远果然到珍妮酒馆了,和杨柳杨在一块。”
《忤逆风》二会的副会、亮银镇片区的最高管理我心甘从昨天开始就安排人手盯梢萧文远了,得到消息后问道:“只有他们俩个?”
“嗯,还没见着有老板过来。”燕云鳶回。
“……他们还真是开门做生意?只搞接单公会?”我心甘说了这么一句,像是在问燕云鳶,又像是自言自语。
“应该是。昨晚萧文远见的一直都是下单老板,没见哪个散人团指挥来找他。”燕云鳶回这话的时候已经相当不耐烦了,他本来都跟君子本打好关系要进公会竞技场战队,结果临时被抽调过来当探子,而且被安排的还不是第五霖,他哪有那耐心。
新建公会要发掘散人玩家里的可用之才,那么长期开散人团的团长指挥啥的就是必须要打交道的。要确认《英雄与侠义的化身vs美貌和智慧并存》这公会是不是要走争霸的大公会路线,那么就得留神他们的人跟不跟散人团指挥接触。
我心甘也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到他的怨气,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再看看吧。”就没音了。
燕云鳶顿觉憋闷……受雇于工作室拿工资看着比个人职业玩家安稳,但挺多时候确实是身不由己。自己的职业规划不符合公司发展路线,捏着鼻子也得修改自身去配合公司,不然就是卷铺盖滚蛋。他已经算是职业玩家中比较高层次的员工,但别说老板了、在高管眼里自家也就是那么回事。
不是谁都喜欢受束缚,但是自由的代价太大。个人职业玩家确实是看起来潇洒,实际上运气不好了亏损一次就得把老本亏出去。燕云鳶自身也没有经营规划方面的才能,不在工作室就业、他单飞的话没准儿混得比底层打金代练的还不如。
每个人都有肆意任性的权利,但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肆意任性的权力。
燕云鳶默默看着萧文远跟杨柳杨边聊边说笑,坐得很随意、说话很随意、表情也很随意,和朋友闲谈本来就是放松的事,用不着绷紧神经、用不着揣测人心、用不着小心翼翼;渐渐地他有些愣神,他以前……也是这样玩游戏的。不管现实里多少烦心事,在游戏的世界里他可以放纵开来、坦率开来,或说或笑都不用先在心里头过一遍、不用太多顾虑……
恍惚之间酒馆的木门又给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个熟悉的身影。这个人都不用四下打量、一眼就看到谈笑着的俩人,然后这个人笑了起来,很随性地扬了下手、走过去,挨着其中一人坐下,转瞬间融入那方天地。
燕云鳶忽地全身轻震。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将目光汇集到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