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该怪麻杆,毕竟他也不知道取名字这种东西到底该怎么取,不过听到先生的笑声,他也知道自己好像没取个好名字。
“照你这么取,干嘛不叫‘捡捡’‘拾拾’,或者‘力气大’‘跑得快’也行啊哈哈哈。”先生毫不留情的嘲笑着麻杆。
“至少想法是好的嘛。”感觉自己身边人的情绪低落,沈白立马安抚道。
“那你取个试试啊!”麻杆向先生喊道。
先生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却道:“等我们逃过这一劫,我就给她取个名字吧。”这句话显然又提醒了其他人现在的处境,原先稍微放松的气氛,又有点微微凝结的感觉。
不过小布包似乎听懂了他们在讨论关于她的事情,不甘寂寞的在疯女人怀里“嗯嗯啊啊”了起来。
沈白握住她一丁点儿大的小手,然后对对方说道:“妈、妈。”
“啊啊。”
“妈(拖长音)妈(短促)。”
“啊(拖长音)啊(短促)。”
沈白也不甘寂寞的开始教对方说话。
“你在干嘛?a是什么意思?”麻杆好奇的看过来,然后也围坐到小布包旁边。
恶区人一般都是先学会走,再学会跑,再学会骂人,再学会说话。而且他们最先学会的话大多是“小兔崽子”,因为这是别人最常对他们说的话。
麻杆握住了小布包另一只手慢慢玩着。
“我在教她说话呢。a是她对疯女人的称呼,疯女人生下她,疯女人就是她的妈妈。”沈白慢慢的解释道。
“生下?对了!疯女人是怎么有小肉团的?!”麻杆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开始疑惑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沈白懒得给他普及这些生理教育,又开始孜孜不倦的教小肉团喊“妈妈”,疯女人在听到沈白之前的解释后,也有点期待的看着小肉团。小肉团是个很乖的孩子,她很努力的跟着沈白喊着,但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只能模仿出沈白的语音语调,一声高一声低的“啊啊”叫着,叫着叫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你个小笨蛋。”沈白用手刮了下小肉团的鼻头,又是一阵可爱的不行的笑声,沈白也笑了起来。
麻杆突然望向一边,恶狠狠道:“你想要干嘛?”
之间东哥伸出到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他倒也没生气,反而有点委屈道:“我只是想看看摸摸嘛。”
哼,小肉团可不是给你摸的!
麻杆在心里狠狠的说,但是碍于对方身边那条不知咬过多少人的狗,并没有说出口。
麻杆沈白又和小布包闹腾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又打了个哈欠,于是就让疯女人哄小布包睡觉了。
此时先生也开了口,是准备安排几人轮流守夜。
在恶区轮流守夜可是个危险大的活,在别人面前谁能安心睡觉!不过先生倒是没感觉有什么,就安排了下去。
大家也都很累了,接连不断的奔跑,然后又布置了陷阱,总归是有些疲倦的,但是地下看不到月亮,也没有时钟,所以守夜都是一个人守着,等到觉得自己想要休息了就叫下一个人起来,这是个容易被浑水摸鱼的方法,不过沈白麻杆先生和疯女人,彼此之间都存在着一种不用说但是可以体现出来的信任,他们决定了一下守夜的先后顺序——沈白,麻杆,疯女人,先生——然后除了沈白其他人都闭上了眼睛。
先生并没有安排东哥,东哥自己也不介意,毕竟在恶区,尴尬这种情绪都很少会有,他信不过沈白他们,沈白他们也信不过东哥,双方也无需感觉什么尴尬。
沈白背靠着土,双腿屈起,头埋在双腿中间,虽然看不清,不过手在地上随意的画着什么,耳边很安静,除了大家的呼吸声。
想到明天就能够彻底的告别狩猎者,每个人在今晚,也许都会有个难得香甜的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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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了,”安云波看着到自己休息室的人们,脸上十分平静,“那就走吧。”
虽然知道保护先生一行人尽量不能暴露自己,不过在看到实验体快要追赶上那个人时,安云波还是忍不住操纵着拟生物形态监控器去干扰实验体。
小巧的监控器飞向庞大怪物的眼睛,操纵着它的安云波仿佛想到了小时候自己玩遥控飞机的场景。
对了,当时自己是怎么想来着的?
长大以后要开着属于自己的飞机,然后环游世界?
安云波笑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很久远,而小时候的自己又太天真,恐怕那时候并没有想到现在自己会加入这些令人不齿的研究吧。
小鸟监控器又一次躲过了那张大嘴,再次往实验体的眼睛上撞去。
自己的人生错过了太多应该勇敢的时候……一道裂痕,
曾经想要去报飞行员因为父母的阻拦还是选择了大学……两道裂痕,
明明不想加入研究所却被国家工作人员半威胁半诱惑的说服……三道裂痕,
十几年的时光就是在监控台前看着恶区人的生活从没伸手帮助过谁……四道裂痕,
他看着他们生看着他们死,但也许,这一次他会比那群人先死了……
监控器的镜头碎了,看不见眼前到底是什么景象,安云波看不见,看不见那没了头的小鸟被怪兽一爪拍到了地面上,瞬间变成了一堆废铁。
就让自己为曾经的罪孽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