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仲卿让他整理兵书的杨仆?”刘彻说,“朕记得他把韩信三卷兵书整理得不错,是个肚里有墨水的。他现在人在何处,把他叫来朕要问话。”
“诺。”
很快有个穿着玄色盔甲的三十多岁的将军模样的人健步走了上来,张贺看过去,就是之前他经常去询问兵书里看不懂的地方的杨仆,因为水军要和陆地作战的军队服色分开,所以他和其他士兵里面都穿了青色的袍服。
“臣杨仆参见陛下。”杨仆单膝跪地,高声说道,“请陛下检阅。”
“朕且先问你几个问题。”
这边厢刘彻正在询问杨仆关于水军的事情,那边刘据和张贺正在岸边闲逛看风景。
“楼船和戈船有什么区别?”作为一个外来土著,张贺好奇地询问刘据。
刘据耐心地解释道:“楼船就是上面兼有重楼的船,你现在看到的昆明池的楼船都非常高大,甲板下开窗用来划桨,自甲板之上有四层楼高,顶端竖起高耸的三面风帆,加在一起有十丈之高,一艘船可载一千人。”
汉代一丈有两米多高,张贺简单换算了一下,眼前一艘楼船高逾27米,可以说是非常高大了。
“那戈船呢?”
“楼船虽然主要是用于江河与近海作战,但也可以用来宴会游乐。但戈船就是专门为作战准备的了,它上面建戈矛,四角都悬挂着用羽毛装饰的旌旗,戈船船体更加坚固,可以用来碰撞对方船只,经常用来水上近战。”
“哦,原来是这样。”张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个楼船听起来有点像后来明朝的福船,当然后者是明显改良优化版,而戈船听起来有点像后来朝鲜吹嘘的龟船,原来灵感是从我们汉代的戈船拿来的。不过不管哪种船,根据张贺的观测吃水都不深,估计很难在浮海战斗上发挥太大作用,而且最重要是没有火炮。
张贺猛得摇头,以他一个学演戏的要在科技树点亮值不高的汉代发明火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虽然有机会可以试试,但他真没报多大希望。
杨仆向刘彻汇报完毕之后,邀请天子一行人上了最大的一艘楼船,这艘船头用木雕刻着一只威武的饕餮,装饰旌旗的除了五色斑斓的羽毛之外还悬挂着铜铃铛,刘彻他们直接站在楼船顶层的平台上,船一开动就听到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楼船从昆明池北段的狭长处开始行驶,后面跟着其他战船。昆明湖水在早上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美丽的孔雀深蓝,因为时间已经是初春,周围茂密的树林的树冠顶端透着嫩嫩的新绿色,沿途还时不时有几株粉色的桃花临水而照,将它们那些粉色云霞般的色彩倒映在湖水里。
因为楼船高大,站在顶端平台可以眺望到远处绵延如翠屏般的山脉曲线,杨仆站在刘彻旁边,时不时向众人介绍着楼船过处沿途的景致。
回首远眺能看到的是秦始皇还未完全修成的阿房宫遗址,只能隐约看到一处高耸的土台,是前殿遗留下的台基。
随着楼船往前行驶,经过西周镐京城遗址,周武王姬发曾在此定都,如今镐京城的一部分已经沉没于昆明池之中,剩下的也早已无迹可寻,只留一片绿色供后人凭吊。
离开镐京城遗址之后,水面突然开阔,浩瀚的蓝色湖面竟然让张贺有一种在汪洋大海里航行的错觉。不时有白色的水鸟从半空中掠过。昆明池不光用来练兵,刘彻也命人在湖里养鱼,除了供祭祀诸陵之用外,剩余的打捞上来拿出去长安城贩卖,所以此时湖面上也偶尔可以见到皇家上林苑内专属的小型渔船出没,撒开大网,将肥美的湖鱼捕捞上来。
楼船在昆明池里耀武扬威绕了一周,返回了西岸靠近镐京城遗址的地方,在这里建了一座三面临水的高台建筑,叫做豫章台。此时一次水上军事演习结束,早有其他皇子和权贵子弟赶到豫章台,天子在台上设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