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骞的眼睛比淌出的血更显殷虹,死死抓着刀刃的同时,他近乎绝望的喊道:“别管我,快跑!”
尽管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去夺那把可能让他和叶涛接连丧命的刀子,可将手掌割的血肉模糊的刀刃还是被抽了出去,跟着迎面劈了下来。周子骞躲闪不及,刀子贴着他的耳朵砍在了左肩上,剧痛袭来之时,他甚至听到了金属与骨骼碰撞的声音。
周子骞歪斜着跌在了地上,左臂已经使不上力气,肩头深可见骨的伤口和后背的砍伤都在汩汩的冒血,两只手掌几乎被割烂了。可他不能放弃,他不敢放弃,拼命的想要起身反扑。
他垂死挣扎的模样令寇怀明无比亢奋,一脚踹中了他的胸口,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寇怀明泛起了狰狞扭曲的笑容,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刀。他太兴奋了,也太得意了,眼里心里全是将死的周子骞和大仇得报的快意,以至于忽略了身后的脚步声。
命悬一线间,以为自己完了的周子骞绝望的看着叶涛冲了上来,然后二话不说将手里的东西拍在了寇怀明的后脑上。
寇怀明带着满腔的难以置信轰然倒地,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背后下黑手的人就昏了过去。
叶涛对自己的力气没什么信心,确定人昏透了才扔下手里的东西,救了周子骞一命的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刃,只是小半块儿花砖而已,就在他家小区门口捡的。
大难不死的周子骞在叶涛帮他紧急止血的时候模糊的笑了下,他还以为自己要和叶涛黄泉路上作伴了,没想到被他视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涛竟然救了他们两个。
周子骞和寇怀明被送进医院不久,周子骞的助理就带着刑警队的人赶了过来。寇怀明犯下的远不止今天这一起恶性伤人案,他的公司早已被查封了,本人因偷税、行贿、以及多年前的一起伤害致死案被警方通缉,一旦被抓捕归案,他的后半生就算完了。
刘恒找到叶涛的时候,叶涛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浅色的衣裤血迹斑斑,虽然看不出明显的焦急惊慌,但本就缺乏血色的脸比往常更显苍白,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刘恒还当老板伤势严重,正在手术室里九死一生,一边跟叶涛确认情况一边将手机拿了出来,准备通知周老和周子骞的律师。
其实周子骞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口有些深,需要手术缝合。叶涛之所以这副模样是因为他的镇定在危急时刻用光了,现在只觉得阵阵后怕。如果他晚到一步,如果那个持刀的男人不是全无防备的背对他,给了他可趁之机,那他和周子骞恐怕全没命了。
周子骞是在半清醒的状态下下的手术台,被人抬上病床的时候还对叶涛说了声没事,而后又和刘恒周叔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心的昏睡过去。
叶涛揪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放下了,不过绷得太紧的神经忽然松开引起了一点不良反应,周子骞才昏睡过去,小城就低呼着接下了软倒的叶涛。
正准备离开的医务人员转身回来,又是翻眼皮听心跳的一通忙,最后给出的诊断结果是心律失常导致的心源性昏厥,先给了针药,又给打上了点滴。
周叔瞧着两个遛弯儿遛到医院来的主家,估摸着他们再加加把劲儿,自个儿这颗老心脏也离罢工不远了。
所幸叶涛没有大碍,歇了一晚便缓过来了。周子骞就有些遭罪了,麻醉一退,伤口就开始放肆的叫嚣,两只手疼的尤其厉害,十指连心,他十根指头伤了九根,掌心的割伤深可见骨,足见二爷空手夺白刃的时候下了多大力气。
叶涛边用湿毛巾给他擦冷汗边面无表情的安慰他:“医生说没伤到筋骨,全是皮肉伤,都给你缝上了。你踏踏实实的养着,凭您的修复能力,肯定能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循环下去。”
从一锅粥升级成一双袜子的周子骞忍俊不禁,震荡的胸膛扯着后背和肩膀的伤口一块疼,那滋味别提多销魂了,他顶着新出的一茬儿冷汗道:“别招我笑,一笑浑身都疼。”
叶涛“哦”了一声,偏头看看小城:“你笑也疼?”
“啊?没啊,我不想笑。那什么,我去看看护士怎么还不来给二少爷打止疼药。”小城撂下话就往外走,两个肉乎乎的肩膀头一耸一耸的,好像要把肥肉抖掉一样。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拿我寻开心。”周子骞想给叶涛个脑瓜崩儿,可两手包的跟熊掌似的,一动就疼的钻心。
“周叔让咱们折腾的可搓火了,又不能跟你我拽咧子,就憋着气找大伙儿茬儿,小城首当其冲,一天少说三顿骂,我看他怪可怜的。”叶涛给伤员擦完汗,又端起晾温的汤水喂给他喝。
“他可怜你就挤兑我哄他?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
“你可怜吗?或许吧,但你不无辜。”
准备张口喝汤的周子骞停了下来,抬眸看着叶涛。
“我说你不无辜并不是因为可怜谁,我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亲身体会了寇怀明的可恨,不会妇人之仁。我只是怕你事做的太绝,再招来这样的祸。”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