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突然笑了笑,随后便吸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尚佳见状便也没在吱声,闭着眼睛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
伍娘在夜里辗转反侧,隔壁屋里的玉珍已经睡着,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安睡。
玉珍的姐姐,她的姐姐抢走了她的丈夫,她的姐姐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自己居然还处处帮了她那么长时间,一想到明日还要带她去平城投奔尚佳,她的心里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帮她,究竟是对还是错,自己一向坚决果断,居然也会有如此纠结的时候。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大雾笼罩了整个潼阳。
天微微亮的时候伍娘便起了床收拾着东西,她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随后走出了院子。
外头的大树在雾里若隐若现着,略暗的颜色,淡淡的水墨一般。
伍娘在大雾中叹了一口气,像是感叹自己的经历,又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有的事情现在毫无头绪,不过她相信,邪不胜正。
很多事情她并没有做错,她甚至想,倘若一早知道玉珍的大姐就是雷昌的小三她还会不会答应尚佳照顾玉珍。
于情于理来看,自己此刻都像个傻子一样。
伍娘双手插腰的看了看外面的大雾,随后往胡同里走。
胡同里的小贩们此刻已经开始摆摊了,个个抢着摊位,忙的不亦乐乎的。
他们的目标,仅仅是为了赚钱。
多么庸俗,不过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高尚的东西。
伍娘在胡同头子上的一匹马面前停了下来,马儿不停的咀嚼着嘴里干草,嘴上冒着白沫,口中哈着腥气。
“是好马不?”伍娘朝着里头喊了一声。
闻声的老板立刻便走了出来,“哟,姑娘,看马!”
姑娘,伍娘自嘲着,“雾大了还是你眼神不好使,我哪里像是个姑娘!”伍娘打趣道。
店家呵呵笑,“来我这儿的都是姑娘和少爷。”
这也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吧,硬是捡好的听。
“你这老板一点也不实在!”伍娘不悦道。
“实在着呢!”店家道,这年头人若太实在了,哪里还有饭吃,他心里暗暗想,看着伍娘却愣是没说出来。
“给我挑好马,喂的饱饱的,再把车给我接上,麻利点!”伍娘道。
店家闻声连忙道,“好勒,定给我弄好。”店家望了伍娘一眼,满脸是笑。
一大早就有生意了,搁谁谁不高兴。
“我这么爽快你也给我爽快点,活得干好,干不好我可不付钱。”伍娘威胁到。
店家闻声连忙指了指里头,“你放心,我干活好着呢,姑娘给我开门红,我也给姑娘一个便,算你便宜点。”店家说道。
伍娘闻声便潇洒的座了下来,店家见状便开始接车了。
天气冷的厉害,座了一会儿竟感觉到脚冷的麻了。
一看车夫还在忙活,伍娘本想催却也没能张嘴。
刚好不远处的热包子笼子放了出来,伍娘站了起来买了几个热包子捂在手里,抱着热包子也没舍得吃,生怕吃了就不暖和了。
她走在街道里,四处望着这个胡同,来了潼阳这么些日子,就跟尚佳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开心的。
从她走以后自己每天便累的半死,甚至都没腾出时间好好的观看着潼阳的这些胡同。
看着忙活的这些小贩,她突然感觉生活变得清苦了起来,以往自己倒不这么觉得,就算别人眼里的她日子过的再穷苦潦倒她也乐在其中,可此刻,心却冷的厉害了。
活了一辈子没能活出个名堂来,父母都在乡里种地,哥哥在小乡里办了个低成本的小旅店,自己都已经嫁出去了还从家里挖了一笔钱拿去给雷昌缓解。
岂知拿出去的钱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一去不回来。
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别人都以为她伍娘是铁打的,可谁能够知道她就是团泥巴,一捏就变形。
伍娘望着街道,眼神中突然朦胧了起来,她大口的啃着手里的包子。
像个饿极了的叫花子一般,她要吃,她要多吃,女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大半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她不想再亏待自己了。
“人呐,就是命。”伍娘突然自言自语道,“就是命,是命。”
“让让。”一个小摊贩示意伍娘让让路,伍娘本想反驳这胡同又不是你家的。
可仔细想了想,这么无意义的反驳又是何必。
这样想着她突然间豁达了不少,她一面咬着包子一面转身的走到了方才的包子铺。
包子铺老板见她如狼似虎咬包子的模样,刚想说什么,却被伍娘堵住了。“老板,再来五个肉包子,挑馅儿多的。”伍娘将钱拍在了铺子板上。
上面放着的蒸笼跟着她的动作抖了抖。
“要大的,馅儿多的!”伍娘霸气十足的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