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睁开,睡意朦胧地说道。

他已经许多天未合过眼睛,紧绷的情绪忽而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觉得使不上劲儿来。

焦适之看着太子的情况,连忙冲着刘瑾等人使眼色,几个人合力把他扶起来,扶到了门外早就候着的撵车上去。刘瑾多机灵啊,看着太子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多半没什么力气了,早就私底下把撵车叫了过来,就算太子不想坐,也能摊上个关心的名头。

一坐到撵车上,太子整个人都陷在里面,半杵着脑袋,强撑着精神眯着眼睛回到了东宫,焦适之立刻扶着他直接进了寝宫去,帮他褪下外衫靴子,等朱厚照躺倒床上时,他几乎是立马昏睡了过去。

焦适之看着太子额角已经肿胀起来的伤口,他刚才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他悄声退出来跟刘瑾说道:“麻烦公公唤人请太医过来吧,太子的伤口需要再处理一下。”刘瑾点头,自是去叫人不提。而之后焦适之也从这几位近身伺候的内侍们那里,听到了他离京后所有的情况。

焦适之离开后一段时间内,弘治帝的病情的确有所好转,也开始处理起朝政来。然而不过一月,又病倒在床,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猝不及防。不论太医院之人如何施为,都几近药石无医。

弘治帝逝世的那天几乎没什么征兆,虽然身体越发虚弱,但那天晚上的精神头却很好。太医们在外间讨论,张皇后与太子两人在内里陪着他说话,正是温情脉脉却又莫名伤感的时候,不知何时起,弘治帝的精神愈聊愈发好了,到了最后,他忽然让人去把刘健等人找来。

高凤哑着嗓子说道:“那时候皇上就已经有些不大对劲了,娘娘与殿下也都发现了,但是都憋着不敢说。等几位大人们都进来后,皇上忽然拉着刘阁老的手说道,以后还望刘阁老能多多匡扶着殿下,免得,免得殿下年幼,容易“说到最后面的时候,高凤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他原先便是弘治帝拨过来伺候太子的,自然感念弘治帝的恩德。

刘瑾刚回来,看着高凤的模样,也有些感伤,接着说道:“那时候都清楚那是回光返照了,殿下一直在旁边守着。皇上去了的时候,娘娘直接就昏过去了,之后的事情都是殿下在处理,直到今天都没合过眼。”张永也在旁边应是,他们这几个都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的,自是知道那个时候人荒马乱的场景。

刘瑾高凤等人说得很简短,然而焦适之却听得很是难受,他难以想象这些事情是怎么一下子都压在太子的肩上。他揉了揉额间,觉得现在他也有点头疼。不过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脑袋越发隐隐作痛起来,他忽而想起他自己也几乎没怎么睡觉,夜以继日地赶了过来,身体也的确到了极致。

没有发觉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一旦发现了这点,焦适之只觉得眼冒金星,几乎有些站不住了。他现在刚才更明白了刚才太子昏睡过去的感受,他强撑着力道对刘瑾说道:“刘公公,我身体不大舒服,先回去躺一会儿,太子殿下这里劳你们几位看顾着了。”刘瑾等人不住点头,张永还自告奋勇地扶着焦适之回去,实在是因为他的模样有点吓人,脸色煞白。

刘瑾等人送走焦适之,随后他对着高凤摇头,低声说道:“你看见那位的脸色了吗?”高凤略皱着眉头,“看起来比殿下还难看了些,难不成真的是赶回来的?”

说到此处两个人就下意识收声了,不管焦适之是为何赶回来的,现在太子殿下如此信重他,又因为他的到来让太子从闭塞中走出来,现在无论如何都不是挖掘这点的时候。

焦适之是真的难受,他原本在小镇上便时常淋着雨在挖泥,后来得知了讯息后千里迢迢奔来京城,如此强度的劳累使得他的身体到了极限,竟有些低烧起来。睡了一觉起来,焦适之发现身体没好多少,反倒是难受得更厉害,无奈地低笑起来。

此时已是半夜,焦适之略坐了会,竟是一个人从黑夜坐到白天。

清晨起来的时候,小德子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声说道要去请太医,焦适之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咳嗽了几声说道:“现在这么混乱,先别弄出动静来。等待会我自己去太医院也就是了,本来便只是个侍卫,当不得如此隆重。”小德子嘟囔着说道:“您还是锦衣卫大人呢,让太医给您看病也并无大碍呀。”

焦适之摇了摇头,换了身衣裳去净脸,稍微打理了自己,免得不能见人。

“殿下清醒了吗?”他问道。

小德子摇头,“没有,刚刚小人过去的时候,刘公公正从里面出来,据说太子殿下还在睡觉。”焦适之心里不大放心,还是撑着身体去看了一遍,直到真的听见太子微微打着鼾才放下心来。

太子是真的累极了。

出来的时候,高凤看了眼焦适之的脸色,忍不住说道:“焦大人,你真的没事吗?”焦适之抬头触了触额头,有点发烫。他不动神色地收回来,如常地说道:“我这便去一趟太医院,若是待会殿下醒来,你帮我遮掩点,别让殿下知道我的去向。”他这是不想让太子担心。

高凤点头,焦适之匆匆离去。

等他离开没多久,殿内就响起了太子的声响,几个大太监连忙进去看着,只见朱厚照抱着被子坐起身来,迷离着眼眸,看起来还不大清醒。坐了半晌,清醒的他随手把刚刚还抱得死紧的被子抛开,下床后伸了个懒腰,抬着眼皮看了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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