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抵达正殿的时候,朱厚照正好也从里间出来,头发湿漉漉地,身后的高凤追着他给他擦拭头发。朱厚照原本脸上满是笑意,不过在看到焦适之同样湿透的头发时就不怎么好看了,他鼓着脸说道:“刘瑾,去取多一条巾子过来。”

面对满脸怒色的朱厚照,焦适之难得尴尬,老老实实地接过了刘瑾递过来的巾子,把头发擦得有七八分干后才各自落座。刚干的发丝自然垂落在身后,随着焦适之的动作而微微滑动,散落在身前,增添了几分肆意洒脱。看着这般的少年,太子心情好了一些,看着桌上摆满的菜色,自然而然地落到最身前的一道上。

焦适之脸色淡定地发现太子的视线已经落在最不靠谱的那道上了,很显然,每一次上菜,里面最那啥的定然就是他做的。不过他的眼神还是悄悄地落在试膳内侍身上,在看到那人一脸正常后嗯,至少不会毒死人。天知道焦适之对自己唯一的期待就是如此了,真不知道为何殿下居然还锲而不舍地让他做菜。

司膳内侍看着殿下第一筷依旧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焦大人做的菜色,心里默默给小厨房默哀。

焦适之略带紧张地看着太子的脸色,轻声问道:“殿下,还好吧?”这话看似在问菜色,实则是在关心太子的肚子,咳,他没什么信心。

朱厚照瞥了一眼焦适之,笑眯眯说道,“尚可,明个儿继续。”话语中带着点点娇蛮,却不惹人厌烦,反而令焦适之讪讪地看着那菜,他还宁愿殿下说个不字呢。

虽然有着这么些小小的苦恼,但焦适之在东宫日子过得漫长悠远又十分舒适。除了时不时出现在焦适之眼前吓他一跳的预见句子外,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

不过这日的句子就有点那个不太好的意味了——

如同所有预见的句子一般,只要没有提及到年月日的坏事,对焦适之来说真的十分难受。若是评价的内容还好,但若是涉及不好的事实,即便是他有心想挽回却不知如何去做,这还不如当初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样心里还好受些。

现在想来,当初他无意间打断了丘聚等人的主意,让太子与那个女子无法成了好事,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改变了应该发生的事实。史书所说的东西并不完全是正确的,这点焦适之很清楚,他不知道后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所能够预见的内容往往有着不尽相同的描述。但某些内容仍旧是无风不起浪,例如好色,例如重欲

然而在那次事情之后,焦适之明显感受到,似乎太子殿下对这揽子事情完全失去了兴趣一般,他确信当初太子那副样子应该是兴致勃勃才是,不过可能因为他的出现打断了什么想到如此这类事情的时候,焦适之的耳根有些发红,不觉轻咳了两声,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殿下不要因此有那什么障碍。

深呼了口气,他略有所觉,转头看着正在盯着他看的太子,心下了然,知道他刚才异样的反应已经落入殿下的眼中。殿下是个很敏锐的人,身边之人的变化,往往他比本人还要清楚。

“殿下,今晚上卑职想请个假。”焦适之轻声说道,倒也不是撒谎,而是同为东宫侍卫的陈初明今日过生辰,刚好今日又是他值班,东宫内除了紧要事情外并不能随意换值,因而这生辰只能在宫中过了。

焦适之在东宫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绕着太子转,但总有些时候是需要跟东宫侍卫交接的,他也交了几个如之前林秀那样不错的朋友,陈初明即使其中一个。说来好笑,两人能认识是因为一场误会。

焦适之的面孔在东宫都算得上老熟人了,虽然进出东宫都需要带着腰牌,但那日焦适之的腰牌被太子拿起玩耍,回来的时候他忘记要回来了。结果遇上了陈初明,如果换做他人可能解释后就放行了,奈何偏偏遇上陈初明,这位天生是个脸盲,死活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差点叫人把焦适之给抓起来,堵在第一道关卡小半个时辰的焦适之最后被晚归的太子拯救了,得知此事后太子整整笑了一刻钟,站在旁边面瘫脸的焦适之表示这完全没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太子听到焦适之的请假,在问清楚内容后,很是失落今天晚上张皇后唤他过去坤宁宫,“一定会很有趣才是。”话语中的无尽遗憾让焦适之十分感激张皇后的突然起意,想必陈初明应该不太能适应一位太子来给他祝贺生辰。

皓月当空,柔和的光芒不失光彩,掩盖了绝大部分星辰的辉光。正月过了大半,过年的喜庆气息还未散去,宫殿内仍悬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与炫目的走马灯。焦适之踩着日间落下的雪花,敲响了东宫侍卫所的大门。

守门的侍卫“吱呀”一声拉开门,见到来人是谁后嬉笑着说道:“哟,我还以为你今日来不了呢。”此人正是陈初明,与他脸盲的缺陷相比,他却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人,笑容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是东宫侍卫长的得力助手。如果不是因为他脸盲的缘故,他应该会比现在身处在更高的位置。

“你还真的应该感谢我,不然现在我就是带着殿下来同你祝贺了。”面对陈初明的调笑,焦适之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

就见陈初明肩膀一颤,咳嗽了两声正色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太子殿下乃千金之躯,怎能来这里,岂不是污秽了贵人的眼睛。走走走,快开始了。”开玩笑,要是殿下真的过来了,他铁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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